第44章(第2/3頁)
江晚芙呢,會看阿娘的臉色,見阿娘這副形容,便知是鴻運兆頭,心神雀躍起來:“阿娘?”
韓氏一早看到院落裏清掃得無人了,立馬進來,挽住江晚芙的胳膊,與她一同上羅漢榻坐下,撫著女兒柔滑白嫩的纖纖玉手,韓氏驚喜交集:“芙兒,我把那個顧府醫審出來了,你猜猜我聽到了什麽?”
江晚芙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她鬥膽猜測:“孩子是假的?”
韓氏喜得一拍江晚芙的手背,差點兒沒將她的手背砸腫,江晚芙“唉喲”一聲,韓氏才知打重了,心疼無比,打完了又來摸一摸、吹一吹,但唇縫始終樂得都合不上。
“是!”韓氏道,“這師暄妍,她有幾個膽子,竟敢欺瞞太子,欺君罔上!要是把這事捅破,別說當太子妃,說不準,能治她個死罪!”
這的確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是江晚芙還不敢太過興奮:“阿娘,你確定太子是受她欺瞞麽?會不會,太子殿下其實根本……”
“不會!”韓氏擺手打斷女兒的話,“太子不近女色,多年來身旁連個通房侍婢都沒有,長安美人如雲,他眼也不眨,又怎會在洛陽看到一個師暄妍,就真的心屬於她了?再說我的芙兒,容貌氣質高出那小賤人十倍,太子不說看上,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可見他就不是個曉事的男人,答應娶師暄妍,一定是師暄妍謊稱有孕,逼著他負責了。只要咱們把這事捅開,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哼哼。”
到時候怎樣,韓氏沒有說下去。
她那雙浮腫的寫滿精明算計的狐狸眼,泄出兩道銳利的光,如劍一般插在人的身上,教江晚芙也不寒而栗。
“阿娘,你究竟是如何審的顧府醫?他居然全招了?”
往昔所見,顧府醫皎月清姿,脫塵高雅,如方外之人,不然一絲汙垢,看起來也是心氣高傲的君子。
雖不知這樣的人,如何會被師暄妍收買,但阿娘又是用了什麽法子,竟能讓他低頭?
韓氏擺擺手,眼眸閃爍:“這你就別管了,不是你一個小娘子該問的事。”
可江晚芙不依不饒:“阿娘不說,我怎生能信任?您說了吧,我已經大了,難道還有什麽聽不得的?”
韓氏見她真想知道,便扯了下唇角,附唇至江晚芙耳邊:“我找了個花娘,把他拉扯到無人處,對他用了藥……”
接著,便不必說。
江晚芙也已經羞臊得滿面通紅。
這的確不是一個小娘子該聽的,阿娘居然為了套人家的話,找一個下賤肮臟的妓子,把人家糟蹋了!
*
難得碰見太子殿下休沐,這十率府與北衙六軍日日被磋磨得不成人形,終於趕上殿下定親。
殿下定親之後,上值沒麽勤勉了,沒有事必躬親,除太子詹事要料理殿下每日處理不完的瑣碎奏折之外,他們這些行軍打仗的武人,可算是得了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
於是上上下下,均對太子妃感激不盡,發誓效勞——
只求太子妃把殿下再多絆住幾日。
他們好該回家的回家,該相親的相親,喘上幾口氣兒。
寧煙嶼趁休沐,尋機帶師暄妍前往離宮。
師暄妍本意要駕車,他說不用,一定要帶她騎馬。
師暄妍很是窘迫:“我不會騎馬的。”
長安的女孩子,但凡家中購得起馬匹的,多會騎馬,輕騎擊鞠是時下最流興的運動,不少官宦人家的女眷都能打幾場,譬如昌邑縣主,就曾巾幗不讓須眉,奪下好幾場擊鞠大會的彩頭。
比起那些開朗、熱情、充滿活力的長安小娘子,師暄妍從頭看腳看著自己,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實在不像樣。
寧煙嶼提議騎馬,師暄妍神情緊張,眉心輕扯了下,不知該如何回絕。
他攬住她腰肢,拐帶著她,往行轅正門備下的駿馬走去,“師般般,你隨我同乘一騎。”
他早已看出她的窘迫。
雖然長安的小娘子個頂個馬術精湛,但寧煙嶼不會逼她學會騎馬,倘若她想學,那是另外一回事,若不想學,卻硬要學,像寧懌摔得鼻青臉腫的,到頭來心疼的還是自己。
太子殿下決心不給自己找麻煩,一切順其自然。
他只是知道她喜歡那種禦風的感覺,上次帶著她在驪山腳下跑馬,顯然她是暢懷的。
所以他帶她再感受一次,那種馬踏松崗、飛揚恣肆的快意。
寧煙嶼扶她上鞍韉:“坐穩了?”
師暄妍的心搖搖晃晃,扶著金絡腦,勉強自己點頭。
身後,馬背上感覺到一股重量,他踩著銅蹬翻身躍上,就在她身後,反手握住韁繩,道了一聲“扶緊我”,便驅策這匹名為烏雲蓋雪的駿馬,越過長安天街,馳往城外廣袤浩蕩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