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頁)
想到般般,師旭明不禁問道:“殿下為何不將般般接入東宮?難道是——”
他突然頓住了。
若宮中有險情,那就只有,鄭貴妃。
莫非,莫非此次漢王之亂,是有鄭貴妃於長安,與漢王裏應外合?
“不錯。”
寧煙嶼對他的猜測給了肯定的答復。
師旭明恍然大悟,怪不得就在前幾日,鄭貴妃突然命令襄王殿下帶著禮物南下滎陽拜祭外祖。襄王殿下寧懌以前從來沒去過滎陽,這次如此著急要走,多半是因鄭貴妃怕事有不成,想把寧懌摘出去。
她則賭上一切,孤注一擲。
這女人雖然愚笨且狠辣,但對寧懌,的確有為母的慈愛之心。
殿下既已知曉鄭貴妃心懷鬼胎,那麽聖人自然也早已知曉。
鄭貴妃目前能放出長安的消息,大抵就是聖人與太子故意令她漏出去的風聲。
長安城如今的亂象,恰是漢王信心的基石。
驕兵必敗。
寧煙嶼將京郊大營部署完畢,騎行回到城中,令麾下封墨、赫連赟、辜嵩各統帥一支禁軍,晝夜巡查城中內部,一旦發現可疑的奸細,即刻收押,若遇負隅頑抗者,立地誅殺,不赦。
一切布置妥當,長安城盡數今日戰時戒備狀態,寧煙嶼在乘馬離去之時,瞥見封墨好似眉眼陰郁,無精打采地立在馬上,如同魂不守舍。
他催馬而上,喉音壓得極其沉冷:“封墨。”
對方終於醒回了神,咽部像是被匕首劃拉了一刀,啞得似要哭起來:“放鷹台那日殿下就知道了,原來殿下提醒過臣,臣愚昧,未能聽出殿下弦外之音。”
那日,殿下再三提醒他好好思量。
可惜彼時他滿心都撲在那個小娘子身上,卻不曾仔細復盤過她的來歷,她出現得那麽湊巧,一切都似早有預謀,只有他相信了天降桃花,相信這個小娘子是上天賜予他的福音,來解救他於水火的。
少年頭一次思春,滿心歡喜,一頭栽進了小娘子的溫柔陷阱裏,到了最後,才知曉這竟是一場早有預謀、處心積慮的騙局!
寧煙嶼道:“是的,只是你被感情沖昏了頭腦,沒有將孤的話仔細推敲過。”
封墨畢竟只有十七歲。寧懌比他才小一歲,看起來就是個笨蛋倒黴孩子,而封墨已經能獨當一面成為長安城的新秀了,已算得上成熟。
只不過感情用事,為色所迷,對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人來說,再正常不過。
寧煙嶼一掌按在封墨的肩上,淡聲道:“封墨,如你我這樣的丈夫,栽倒在小娘子的石榴裙下,算不上丟人的事。這些小娘子一旦騙人起來,你能被哄得把命都乖乖交給她。”
封墨嗓音低啞:“殿下好像已經很懂了。”
太子殿下手掌成拳,抵於唇邊,輕咳了一聲,神色有些不自然:“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栽個跟頭,爬起來就好,若還心悅於那小娘子,思慮清楚,再做定奪不遲。”
寧煙嶼想自己怎可能不懂,想他當初,也自詡木石之心,誰料一場洛陽之行,居然被主動撞上門來的小娘子騙身又騙心。
那小騙子睡完他便跑,拍拍屁股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個名字都不曾給他留下。
他忍耐著,沒有去大海撈針地尋她,是他這輩子面對師家般般最有骨氣的一回了。
昨日,正逢三日之期已到,封墨登門拜訪昌邑縣主,得見簾幕之後出現之人是他的杳娘,霎那間,封墨好似全身經脈逆行,蒙在了當場。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小娘子便言笑晏晏間,絕情地判處了他死刑。
他是如何離開的齊宣大長公主府邸,連他自己都忘了,眾人只見,那日囂張地來到府上要求退婚的封少將軍,宛如丟了魂魄一般,趔趄著跌出了大長公主府,再也沒來過。
她欺騙他,愚弄他,戲耍他,至此地步。
他固然喜歡她,卻也不想再和這個滿嘴謊話的小娘子好了。
既然如此,隨她去吧。
封墨自嘲一笑,當他看向太子殿下時,眉宇間的失落與茫然已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毅然與孤勇。
面容燦然、宛如炙陽的少年抱劍向太子道:“大戰在即,末將卻因兒女私情渾渾噩噩,讓殿下看笑話了。臣必當反躬自省,枕戈待旦,絕不敢辜負殿下栽培。”
寧煙嶼看出了少年人自詡堅定的決心,心知肚明,封墨如今經歷的“嘴硬”階段,他已經在前面蹚過了。
想當初於君子小築時,師般般拆穿他寧恪的身份,教他滾。
他也放了一籮筐狠話的。
現今不願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