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五章 清君側(第3/5頁)

不想對方卻真排眾而出,站到了眾人面前。

不是別個,卻是督察院左副都禦史齊開,“本官自來對皇上、對朝廷忠心耿耿,豈敢窺伺聖躬?本官也不需要窺伺聖躬,如今滿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宣武侯,還有你崔廠公,便是皇上跟前兒最大的兩個奸佞!只要能討皇上歡心,能讓皇上受你們的蒙蔽,達到自己的目的,你們什麽事做不出來?只怕此番聖躬抱恙,至今未醒,就是你二人的傑作吧!”

這頂帽子比方才宣武侯欲扣給他的更大,宣武侯如何敢接?

接了自己就真要成‘奸佞’,除非隆慶帝能立時醒轉過來,不然群情激奮之下,他還不定會落得什麽下場,勢必身敗名裂不說,還會連累家族,遺臭萬年!

宣武侯因忙道:“齊大人還請慎言!本侯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容不得齊大人如此詆毀!崔廠公亦是一樣,向來急皇上之所急,憂皇上之所憂,齊大人卻空口白牙就給我二人定如此大的罪,請恕我二人不能領,也請齊大人把話收回去!”

崔福祥不必宣武侯點到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裝鵪鶉了,畢竟齊開的話實在太重。

立刻接了宣武侯的話道:“咱家也請齊大人把方才的話收回去,咱家與宣武侯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鑒,豈容齊大人詆毀?皇上聖躬抱恙實非所有臣工百姓所願,可人吃五谷雜糧,生病抱恙本就是人之常情。咱家也問齊大人與眾位大人一句,皇上不過偶感小恙,便惹得眾位如此咄咄逼人,連太後娘娘也不放在眼裏,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多年的聖賢書都白讀了,連‘卑不動尊’的道理都不知道?”

齊開卻是寸步不讓,“本官到底是不是詆毀二位,二位心知肚明,自二位蒙蔽聖聽以來,朝堂亂成什麽樣,京城又亂成什麽樣?聖躬這程子分明龍精虎猛,勤政愛民更勝往昔,也是忽然說倒下便倒下,我等想要進殿一探究竟,留下侍疾待命,亦不被允許,亦不讓太醫告知我等聖躬究竟因何抱恙,讓人怎能不懷疑?我等既是朝廷的官員,既是皇上的臣子,食君之祿,便當忠君之事,自然要問個清楚明白,以免江山社稷白白為奸佞所葬送,百姓白白為奸佞所荼毒!”

閣老們也紛紛聲援起他來:“宣武侯與崔廠公一直阻撓我等進殿面聖,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想效仿曹孟德,‘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惜皇上聖明燭照,不會一直受爾等蒙蔽,我等亦對皇上、對大周忠心耿耿,斷不會袖手旁觀,由得爾等為所欲為!”

平親王安親王和眾親貴亦都道:“本王等與皇上血脈相連,血濃於水,結果到頭來,竟被兩個奸佞攔著,連見皇上一面都做不到,還有沒有天理了?你們兩個奸佞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天打雷劈麽?”

又不約而同將矛頭對準了太後:“還請母後/太後娘娘不要再被奸佞所蒙蔽,允準臣等進殿探視皇上。”

“莫不是太後娘娘竟身不由己,受了奸佞的脅迫?若果真如此,如今眾臣工宗親都在,太後娘娘不必擔心,只管說出來,眾臣工宗親絕不會袖手旁觀,邪不勝正,邪祟也永遠戰勝不了正義正統的!”

太後靠在段嬤嬤身上,被吵吵得連昏迷都昏迷不安生,偏還不能進殿去躺著緩緩,就怕自己一旦離開,宣武侯與崔福祥便再鎮不住眾臣工親貴了。

只得又強撐著站直了身子,沉聲道:“哀家既沒被你們所謂的奸佞所蒙蔽所脅迫,宣武侯與崔廠公也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奸佞,他們若不是對皇帝忠心耿耿,皇帝豈會重用他們,難道在你們心裏,皇帝連這點識人之明都沒有?反倒是你們,無論哀家如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如此的不依不饒,才真是目無尊上,藐視聖躬,真當哀家治不了你們是不是?哀家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即刻散了,各司其職,明日皇帝醒了,再來面聖,否則,就休怪哀家不客氣了!”

話是對著眾人說的,主要看的卻是齊開和平、安二親王,心裏已打定主意,他們若再不散去,她便要拿三人開刀,傳廷杖了,就不信不能殺雞儆猴。

奈何齊開還是一臉的正氣凜然,毫不退讓,“太後娘娘說您沒被奸佞所蒙蔽脅迫,那就是說,您與奸佞是一夥兒的,甚至,就是您一直在為奸佞保駕護航,在擎天護著奸佞,他們才能如此的肆無忌憚了?太後娘娘莫不是想效仿姜後武後不成?”

太後本就已瀕臨崩潰,不想說了這麽半日,自己的話竟絲毫用處都不頂,這還是皇帝仍在,眾臣工便已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裏了,一旦山陵崩,她豈不是越發連立錐之地都沒有了?

終於再忍不住勃然大怒了:“好一個口齒伶俐,目無尊上的忠臣,皇帝不過偶感小恙,你已等不及離間皇帝與哀家母子之間的情分,他日豈非更得造反弑君了?哀家豈能容你!來人,傳廷杖,給哀家把這個目無尊上,居心叵測的亂臣即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