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八章 作證(第2/5頁)

太後想到這裏,心裏越發的涼,也越發的絕望了。

本來方才她還以為只要自己願意赴死,多少應當能為隆慶帝迎來轉機,而只要隆慶帝能活著,那終究便有為她報仇雪恨那一日的希望。

萬萬沒想到,轉機倒是真來了,卻是事態進一步糟糕的轉機……

黃祿毫不示弱,“先主後宮有沒有過一位韓良媛,褚庶人應當比誰都更清楚才是,那時候整個皇宮,還有對東宮上上下下,一草一木比你更清楚的人嗎?若不然,你們母子也不能那般輕易就陷害了先主,害得先主和東宮所有主子都被誅殺了不算,還奪去了本該屬於先主的天下、屬於先主的一切了!”

想到當年先太子對太後的敬重對隆慶帝的愛護,想到先太子妃日日都要帶了兒女去太後跟前兒請安承歡,想到那時候東宮一眾主子都是由衷拿太後當親娘、親祖母,東宮的宮人們也都與鳳儀殿的宮人們來往密切,親如一家,黃祿至今都還恨得牙癢癢。

賤人母子當年是多麽的能忍、能裝,才能蒙蔽住東宮上下所有人,且一蒙蔽就是那麽多年啊;東宮上下所有人又是多麽的傻,才能被蒙蔽那麽多年,愣是只差被賣了還幫著人數錢,最後更是生生葬送了一切啊!

太後冷笑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一個背主的奴才,也沒有資格與哀家說話!漫說當年廢太子宮裏沒有你所謂的那個韓姓良媛了,就算有,無緣無故她出宮去做什麽,她出了宮後,見過哪些人,又有沒有再嫁他人,誰又說得準?就憑著一個‘韓’字,就想無中生有,冒充天家血脈,掩蓋作亂謀逆的事實,你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還有當年廢太子巫蠱謀逆之事,乃是先帝親自定的案,一應旨意也都是先帝親自下的,先帝何等英明神武之人,豈容爾等汙蔑抹黑?哀家和皇帝便是死,也絕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太後說完,便滿懷期待的看向了隆慶帝,希望他能立時聲援自己,與自己一道,無論如何都不承認韓征的真實身份,不管他的所謂真實身份是瞎充字號的也好,還是真的也好,總之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

那韓征便無論如何都逃不了‘亂臣賊子’的惡名,他們母子也不至哪怕死,都得背負汙名而死,連死了都免不得身敗名裂了!

總算隆慶帝這次再沒犯糊塗,只顧與她慪氣了,很快也冷冷開了口:“昔年陳勝吳廣不過帶領一群烏合之眾所謂‘起義’,尚且要事先造勢一句‘大楚興,陳勝王’,好糊弄無知民眾。如今你韓征既早有謀朝篡位之心,自然也要有樣學樣,給自己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和理由才是,也省得天下萬民光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了你!”

“可惜朕不是傻子,滿殿的文武親貴也不是傻子。若當年那位所謂的韓良媛真已身懷天家血脈,又豈能出宮去?廢太子夫婦便先斷不會同意,別說其時廢太子尚無子嗣,就算已有,天家血脈也斷不能隨意流落在外。後宮妃嬪都需定期請脈,韓良媛若真有孕,也斷瞞不了人!所以你們務須再為自己扯一層遮羞布,事到如今,再厚的遮羞布,也遮掩不了你們是亂臣賊子的事實了!”

說完看向一眾閣老親貴,“你們都是朕的臣工,都是大周的臣工,就眼睜睜看著朕被逼迫至廝,看著亂臣賊子囂張至廝嗎?你們若一味的助紂為虐,甘做亂臣賊子的爪牙,就等著遺臭萬年吧!”

隆慶帝倒是不知道東宮曾有過一個韓良媛,他哪怕是親弟弟,也不好管自己兄長房裏的事,但黃祿既敢公然這般說,那就算是假的,他們也勢必早已給做成真的了。

何況他方才仔細看了看韓征的眉眼,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使然,竟真讓他看出了幾分先太子的影子來,可恨他以前怎麽就從沒發覺過呢?那他的生機便越發渺茫,越發微乎其微了。

自然更犯不著再委曲求全,尊嚴全無!

眾閣老重臣都是一臉的茫然,雖知道韓征在下一盤大旗,事先也早有默契,不然也不會打昨兒起,就一直替韓征沖鋒陷陣了。

卻是萬萬沒想到,韓征竟是廢太子……先太子遺失在外的長子,那大家夥兒豈不是不必再憂心新君的人選,不必再想那些個有的沒的,現成的人選就在眼前了?

難怪韓廠公一直兢兢業業,把朝政處理得井井有條,此番更是勢如破竹,不留退路,他根本就是提早就在治理好自己的江山,根本就是籌謀了多年,誓要一擊即中,為先太子討回公道,也為自己一脈討回江山和一切啊!

只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人震驚也太讓人意外,眾閣老重臣心念電轉之余,都有些回不過神來了。

還是平親王最先開了口:“當年宮中巨變,大皇兄薨逝之前,曾傳我到東宮,與我說的便是幾年前,他後宮的韓良媛因不堪忍受先太子妃的迫害,怕腹中新近懷上的胎兒再重蹈頭一胎不幸四個月即滑胎之覆轍,所以隱瞞自己已有孕之事,求得大皇兄同意她回鄉省親,後在途中落水而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