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第4/4頁)

“喂,”維潔突然不耐地叫了起來,“你們是怎麽回事?以前認得嗎?別忘了還有兩個人呢!”

“十幾年前天天在一塊玩的。”任卓文笑著說,“真沒想到現在會碰到!”

“這種事情多得很呢。”維潔說,居然又說出一句頗富哲學意味的話:“人生是由許多偶然堆積起來的。”

“你走了之後,我真的做了個虎頭風箏,用一只手做的,一直想等你回來後給你,可是,你一直沒回來。”

我想笑,但笑不出來。半天之後才說:

“那個該死的虎頭風箏,但願我從沒擁有過什麽鬼風箏,那麽你的手……”

“算了,別提這只手,我一點都不在乎!”他打斷我,笑著,卻真的笑得毫不在意。

“我很想聽聽,風箏與手有什麽關系。”維潔說,一面對她哥哥皺眉,那位拘束的哥哥現在簡直成了個沒嘴的葫蘆,只傻傻地坐在那兒,看看任卓文又看看我。

我說出了風箏的故事,維潔點點頭走到船頭去,把浴巾丟在船艙裏,忽然對任卓文說: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然後向水中一躍,在水裏冒出一個頭來,對船上喊:

“大哥,你還不下水來遊泳,在那兒發什麽呆?”

維德愕然地對他妹妹瞪著眼睛,我卻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一年後,仍然是八月。

我正坐在走廊裏看書,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走了過來,我佯作不知,於是,我聽到身後有個聲音在說:

“我送你一樣東西,猜猜看是什麽?”

我猛然回頭,任卓文正捧著個龐然巨物站在那兒。

“啊哈!風箏!”我大叫,像孩子似的跳了起來,“虎頭風箏!你在哪兒買的?”

“自己做的,用這一只手!”他笑著說,然後含蓄地說,“十五年前飛走的風箏又回來了,你要嗎?”

我搶過了風箏,嚷著說:

“當然要,本來是你欠我的!”

“你難道不欠我什麽嗎?”他問。

我的臉紅了。把手伸給他說:

“給你,砍去吧!”

他笑了,笑得邪門。“我會好好愛護這只手,和它的主人。”他說。

拿起風箏,我跑了出去,室外,和煦的風迎著我,是個放風箏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