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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來了,開始了一份詳細的詢問和勘察,他們在室內各處查看,又檢查了被鋸斷的防盜鐵柵,詢問了雪姨和爸爸的關系,再仔細地盤問阿蘭。然後,他們望著我說:

“你是——”

“陸依萍,”我說,“陸振華是我父親。”

“哦,”那問話的刑警人員看了看爸爸,又看看我說,“王雪琴是你母親?”

“不!”我猛烈地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母親,是如萍的!”我指著如萍說。

“那麽,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警察指著我和如萍問。

“不錯。”我說。

“那麽,陸小姐,”警察問我,“你昨天夜裏聽到什麽動靜沒有?”

“哦,我不住在這裏,”我說,“我今天早上才知道這兒失竊的。”

“那麽,”那警員皺著眉說,“你住在哪裏?”

我報出了我的住址。

“你已經結婚了?”那警員問。

“誰結婚了?”我沒好氣地說。

“那麽,你為什麽不住在這裏?你和誰住?”

“我和我母親住!”

“哦,”那警員點點頭,“你還有個母親。”

我有點啼笑皆非,沒有母親我從哪裏來的?那警員顯然很有耐心,又繼續問:

“你母親叫什麽名字?”

我不耐煩地說:

“這些與失竊案毫無關系,你們該找尋雪姨的下落,拼命問我的事有什麽用?”

“不!”那警員說,“我們辦案子,不能放棄任何一條線索。”

“我告訴你,”我說,“我母親決不會半夜三更來撬開鐵欄杆,偷走雪姨母子和錢的!”

“哦?”那警員抓住了我的話,“你怎麽知道是有人來撬開鐵柵,不是王雪琴自己撬的呢?”

“雪姨不會有這麽大力氣,也不會有工具!”我說。

“那麽,你斷定有個外來的共謀犯。”

“我猜是這樣。”

“你能供給我們一點線索嗎?”那警員銳利地望著我,到這時,我才覺得他十分厲害。

我看了爸爸一眼,爸爸正緊鎖著眉,深沉地注視著我。我心中紊亂得厲害,我要不要把我知道的事說出來?真說出來,會不會對爸爸太難堪?可是,如果我不說,難道就讓雪姨挾著巨款和情人逍遙法外嗎?我正在猶豫中,爸爸冷冷地開口了:

“依萍,你還想為那個賤人保密嗎?”

我甩了甩頭,決心說出來。

“是的,我知道一點點,有個名叫魏光雄的男人,住在中和鄉竹林路×巷×號,如果能找到他,我想,就不難找到雪姨了。”

那警員用一本小冊子把資料記了下來,很滿意地看看我,微笑著說:“我想,有你提供的這一點線索,破案是不會太困難的。至於這個魏光雄,和王雪琴的關系,你知道嗎?”

“哦,”我咬咬嘴唇,“不清楚,反正是那麽回事。不過,如果在那兒找不到雪姨,另外有個地方,也可以查查,中山北路××醫院,我有個名叫夢萍的妹妹,正臥病在醫院裏,或者雪姨會去看她。”

那警員記了下來,然後又盤詰了許多問題,才帶著十分滿意的神情走了。爸爸在調査的時候始終很沉默,警察走了之後,他說:

“雪琴不會去看夢萍!”

“你怎麽知道?”我說。

“她也沒有要如萍,又怎麽會要夢萍呢!”

爸爸回房之後,我望著如萍,她坐在沙發椅裏流淚。近來,也真夠她受了,從失戀到雪姨出走,她大概一直在緊張和悲慘的境界裏。我真不想再問她什麽了,但,有些疑問,我還非問她不可:

“如萍,”我說,“這兩天你有沒有幫雪姨傳過信?”

不出我所料,如萍點了點頭。

“傳給誰?”

“在成都路一條巷子裏——”如萍怯兮兮的,低聲說,“一家咖啡館。”

“給一個瘦瘦的男人,是不是?”我問。

“是的。”

“你怎麽知道傳給他不會傳錯呢?”

“媽媽先讓我看了一張照片,認清楚了人。”

“那張照片你還有嗎?”

如萍迅速地擡起頭來,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她的臉上布滿了驚疑,然後,她口吃地問:

“你——你——要把——把這張照片——交給警察嗎?”

“可能要。”我說。

她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是冰冷而汗濕的,她哀求地望著我說:“依萍,不要!你講的已經夠多了!”

“我要幫助警方破案!”我說。

“如果——如果媽媽被捕,會——判刑嗎?”

“大概會。”

“依萍,”她搖著我的手,“你放了媽媽吧,請你!”

“如萍,”我站起身來,皺著眉說,“你不要傻!你母親卷款逃逸,連你和夢萍的生活都置之不顧,她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她連人性都沒有!”

“可是——”如萍急急地說,“她不能在這裏再待下去了嘛,爸爸隨時會殺掉她!她怕爸爸,你不知道,依萍,她真的怕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