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死亡(第4/11頁)

在醫院裏,冰見子醫生工作起來還是那樣幹脆利落,可是工作一完她就馬上回家,我根本沒有見縫插針的機會。

很明顯,冰見子醫生在回避我。但也只是沒興趣和我一起去情人旅館而已,好像並沒怎麽回避作為護士的我。

通過她讓我護理那個名叫松村的有問題的患者,以及經常聽我匯報金子太太的病情,就可以知道這一點。

也就是說,她不是把我當作一個男人,而是作為一個護士來信賴的。

但是只有這些的話,遠遠滿足不了我的要求。不管怎麽說,就是我不配做冰見子醫生的男朋友,難道就不能成為一個她最信賴、最喜愛的比她年少的男人嗎?我希望她能主動對我宣泄她的各種煩惱和不愉快的事情。

我雖然比她年輕不少,但我也有我的力量,也能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總之,我渴望進入冰見子醫生的生活圈。不論在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我都希望與她進行更深一步的交往。

我的忍耐已接近極限,倘若得不到這些,我恐怕不能再按照冰見子醫生的吩咐,對松村先生和金子太太繼續那種治療了。說酬勞也許比較奇怪,冰見子醫生如果不給我一定的獎勵,我已經沒有動力再支撐下去了。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這種心情,除夕之夜,我剛一值完白班,好像算計好了一樣,冰見子醫生打來了電話。

“北風君,願意的話,咱們一起去對面的那家店喝杯茶吧。”

我當然沒有半點兒異議,正求之不得。我趕到醫院前面唯一一家開張的連鎖餐廳,沒過十分鐘,冰見子醫生就出現了。

她是餐廳對面醫院的院長,所以餐廳的員工好像都認識她,她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坐到了窗邊我對面的位置上。

她脫去了白大褂,身穿米色的開士米毛衣和一條黑褲子,肩上披著一塊大披肩,並沒有怎麽精心打扮,卻仍像是從時裝雜志裏走出來的模特一樣俊俏瀟灑。

我很想向周圍宣布,我等的是一位如此出色的女性,但不巧的是,除夕之夜的餐廳幾乎沒什麽客人。即使這樣,坐在前面的學生也一直往這邊張望,死盯著冰見子醫生的背影。

冰見子醫生當然不會理睬這種視線,她向服務員要了咖啡,然後凝視著我說:“辛苦了。”

這是對我在醫院工作一年的慰勞吧。“哪裏,哪裏……”我微微低頭回禮。

可能因在醫院對面的餐廳裏單獨見面,我緊張得聲音有些梗塞,冰見子醫生的纖纖秀手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後問我:

“你新年不回父母家嗎?”

“唔,我三號回去。”

“你父母身體好嗎?”

“很好。”我回答。“真不錯啊。”冰見子醫生慢慢點頭,然後喃喃自語。

很久以前冰見子醫生的父親就已經病故了,想到這兒我朝她看了一眼,她美麗的側臉上多少帶著一抹寂寞。

“您從明天起準備怎麽過啊?”

“是啊,怎麽辦呢……”

冰見子醫生臉上現出一種與己無關的微笑。

“您不去哪兒玩嗎?”

“你覺得出去玩玩兒好?”

冰見子醫生的這個問題,我根本無法回答。在我默不作聲的時候,服務生端來了她要的清咖啡和我要的奶咖啡,我剛要端起來喝,她說:“明年好像流年不利,所以也許一動不如一靜吧。”

“您怎麽知道?”

“我自己知道。”

她作為一個醫生,在除夕之夜為什麽把我叫了出來,選醫院前面的連鎖餐廳這種地方喝咖啡?

冰見子醫生從今晚到明早應該值班,所以不能離醫院太遠,但是和我見面一起過年,豈不是太寂寞了嗎?

“您已經用過晚餐了嗎?”我問。

“還沒呢,可是沒什麽食欲。”冰見子醫生輕輕搖頭說。

“你肚子餓嗎?”她接著問。

“不餓,我剛才在食堂吃過了。”

醫院的好處在於即使放假,想吃飯的話,事先預訂一下就有飯吃。今晚是除夕,所以除了普通飯菜之外,還有蕎麥面以及豆沙、栗子餡兒的甜點,對單身的我來說,這些就相當豐盛了。

“那,你喝點什麽吧。”

我正好有點兒想喝酒,於是要了一杯紅酒,“明天不發年糕吧?”冰見子醫生問。

今年新年的時候,給每個患者都發了年糕,結果一個患者被卡在嗓子眼裏的年糕弄得十分痛苦。幸好救回他一命,但是做了氣管吸引及人工呼吸等,剛過元旦就搞得眾人手忙腳亂的。此後,醫院意識到把年糕發給那些高齡而神志不太清醒的患者,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所以從明天的元旦開始,不再給患者們發年糕了。

“您放心,炊事班已經說了不給患者發年糕了。”

冰見子醫生放下心來點了下頭,重又望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