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4/4頁)

“這就去嗎?”

“去跳迪斯科,穿夏威夷衫就行。”

“因為已經洗過澡了……”

“我想你會這麽說。”

千秋抽回身子,關上門。

昨晚曾說起過,洗過澡後再跳迪斯科,精神會感到郁悶。再說今天早晨五點半就起來了,在炎熱的南國海島轉悠了一整天。

宗形用吹風機吹幹頭發,穿上旅館的長袍,走出浴室。看到千秋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上好像在播這個地區的新聞,一男一女並排坐著互相交談什麽。這也許是主播和主播助理。

“還不去洗澡嗎?”

“現在幾點了?”

千秋的聲音要比預想的明快。

“十一點左右吧。”

“從這兒能往東京打電話嗎?東京也是同樣的時間吧。”

“這兒的時間與東京時間有兩個小時的時差,在日本現在已淩晨一點了。”

“想給事務所的阿高打個電話,怎麽辦呢?”

千秋姑且屬於一個叫精神規劃的演出公司。

“她現在一定在家吧。我從巴厘島給她打電話,她一定很驚訝。”

宗形拿起電話機旁的通話提示卡。

“先撥這個號碼,接著撥東京的號碼,就可以通話。”

千秋從包裏取出筆記本來,開始撥號。

“零三、三四七一……”

千秋一邊念叨著,一邊撥號,接著把聽筒按在耳朵上。

“怎麽回事呢?一直是長聲的撥號音。”

“可能還沒回來吧。”

“或許是在新宿喝酒呢。”

宗形替她撥了一次號碼,依然沒接通。

“本想驚擾她一下……”

千秋好像很失望,接著又露出了惡作劇般的表情。

“喂,給阿憐打一個吧。”

“……”

“你討厭啊。”

“要是鬧著玩,最好別打。夜已深了。”

“不單純是鬧著玩啊。還想求她辦件事兒。”

“因為是在國外,電話費很貴啊。”

“電話費我來付。這樣總可以吧。”

千秋繼續眼看著電話卡,手撥著號碼。

宗形從微型吧台上取來啤酒,斟到酒杯裏。

“阿憐,是我啊。聽清楚了嗎?”

這次好像一下撥通了。

“現在是在巴厘島的旅館裏給你打電話,有點驚訝吧?”

宗形置若罔聞地喝起了啤酒。

“這兒很漂亮啊。陽台前面就是海,下面有被椰子樹環繞的遊泳池,剛才宗形還在欣賞著海的夜色喝啤酒呢。”

聽到千秋說自己,宗形開始側耳靜聽,但聽不到憐子的聲音。

“是的,在啊。你跟他說話吧。”

千秋突然把話筒遞了過來。

“是阿憐,你接一下!”

宗形默默地搖了搖頭。

“他現在剛洗完澡出來,沒法接啊。”

千秋輕輕地笑一笑,向宗形使了個眼色。

“對,是的。再待三天,也許還去高原。一定會曬得黑黝黝地回去……真的?”

宗形聽到千秋如此之說,覺得有點對不住憐子。

“就想托你辦這件事兒。見到了問個好!……嗯,這兒有種不錯的印花布,想買回去當禮物……是的,說話時間太長,會挨罵……明白了。你也多保重,再見!”

千秋把結束的聲調拉得很長。

“很簡單地就撥通了。”

“……”

“阿憐說向你問好……”

宗形沒答話,一口把剩下的啤酒喝幹了。

“她說想來巴厘島看看。”

宗形仍未搭話,他站起身,從陽台上走到床邊,慢慢躺下來。

洗完了澡,盡情地舒展四肢,真爽。他閉上眼睛,想睡去,但心裏興奮,睡不著。逆著興奮,他再次閉上眼睛。此時,千秋走過來問:

“怎麽了?生氣了嗎?”

“不是……”

“有什麽難為情嗎?”

“絕不會……”

“我去洗澡了。”

千秋關掉房間的燈,去了浴室。

(1)一種套餐,有壽司、蔬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