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3/4頁)

也許離過一次婚,使他變得膽小而不敢再婚了。

隨著交往的不斷深入,千秋的工作熱忱與日俱增,開始向外發展。由此可以說,因為沒有辭掉傭人,把千秋塑成了一個傾心工作的人。

四年來,他一個人的生活勉勉強強地維持著。

當然,一個人有一個人的不便,而自由又可以彌補這一點。方便和自由,到底應選取什麽呢?雖然很猶豫,其實已適應了自由。

正因為如此,僅和千秋在一起待了三天,就樂於享受一個人獨處。

離開日本時,自己心裏很滿足:能和千秋朝夕相處過幾天!雖然不像青年人那樣情緒激動,但心裏感到快活,然而,僅僅過了三天,情緒又開始消沉了。

“好像兩個人待在一起,不是很合適……”

宗形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突然聽到周圍有動靜,睜眼一看,千秋坐在陽台前面的椅子上,吸著香煙。

“幾點了?”

“七點半了。這是那個遊艇上的孩子送來的。”

千秋把小瓶舉過頭頂。小瓶裏塞滿了紅色的海膽。

“裝了這麽多,看了覺得沒食欲了。”

宗形一骨碌爬起來,走到陽台上。太陽已經西沉,西方的天空還飄著幾朵雲彩,雲彩被塗得黑黑的,東方已跳躍出幾顆星星。

“去買什麽了?”

“後天美樹要帶我們去爪哇花布工廠,所以沒買。這裏比廠裏要貴三四成。”

千秋把海膽瓶放進了冰箱。

“這兒的商店有意思啊。我們說別的店比你們便宜,降降價吧,對方只是笑,不作答。既不降價,也不生氣。”

“美樹女士是八點鐘來接我們吧?”

“後來說八點半就行。”

“那咱去旅館的西餐館好嗎?”

宗形換上白色的褲子和豎條紋的半袖襯衫,與千秋並肩出了門。

比遊泳池高出一截的西餐館,被各種彩燈裝飾著,具有一派南國的熱鬧景象。兩個人在能看到庭院的窗邊落座。這是面向全世界遊客的旅館,菜品和一般的法國菜沒有兩樣。

這是他們外出旅行的首次用餐,兩人先飲用香檳,再品味白葡萄酒。

“這樣的鏡頭,只在電影中看到過!”宗形不由得興奮地說道。

餐桌上亮著橘黃色的罩燈,聖誕樹閃耀著五顏六色的小燈,綠色裝飾植物枝繁葉茂,枝葉間能窺見五光十色映照的遊泳池。

“確實是南國的樂園啊。”

千秋端著酒杯,凝望著室外。也許是在懷著電影主人公的那般心情在眺望未來吧。

“世界上的富人每天都是這樣遊覽各地吧?”

“天天如此,再好也會厭膩的。”

“是啊……”

“偶爾來一下挺好。”

假如問千秋:“就這樣生活在這兒,好嗎?”她一定會說:“回日本。”因為來這兒遊覽是遊客的一時之需,不是真的要生活在這裏。

“據說美樹女士是在大學時代和現在的老公相識的。”

“老公做什麽?”

“好像是政府的官員。據說出身於這個地方的名門,曾留學日本。”

“是在日本跟她一見鐘情的嗎?”

“好像是,那是個很和藹的人。”

“你也在這兒找個好男人吧!”

“好啊……”

宗形開玩笑地調侃說,千秋卻坦率地點點頭。以前的千秋,可沒有這種從容不迫的態度。

“你可以留在這兒當導遊。”

“我能幹嗎?”

“你可以幹。”

“這是什麽意思?”

“你已經變得不太認生了……”

“不是的。我是盡量地不認生。像美樹女士那樣,認生也不行啊。”

“雖說是名門子弟,生活或宗教都不一樣。走進那個圈子,也會相當辛苦吧。”

“女人只要喜歡,辛苦不辛苦都沒關系啊。”

千秋一只手端著酒杯,側目遠望,臉上洋溢著女人芳年的自信和美麗。

吃完飯,已近八點半,去大廳一看,美樹已經在等他們了。她的確是個日本女性,很準時。

兩人馬上坐上她帶來的車,去一個叫博納的村子看巴厘島舞。

這種舞蹈又叫猴子舞,在樹林中石砌的舞台上,一百多個僅用布片遮擋著陰部的男人們聚在一起蹦跳。

故事的梗概是,公主中了邪惡的圈套而被搶走了,王子在猴子大軍的援助下將公主救了出來……眾多的男人們圍成圈,有時蹲下去,有時站起來,嘴裏模仿猴子啼叫,高聲呼喊“巴厘島、巴厘島”,一邊伸展著兩手,劇烈地抖動身體。

四處一片黑暗,唯一的亮光是舞台中央和周圍所點著的蠟燭,在燭光下,著裝美麗的公主和裸著上身的男人們載歌載舞,在華麗中釀造出一種原始而神秘的氣氛。

“扮演那個公主的人有多大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