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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四年前,宗形馬上聯想到那是剛和前妻離婚後。

“還記得那時說的話嗎?”

當時剛與千秋墜入愛河,可能說過甜言蜜語,但現在回憶不起來。

“你說可憐啊。”

“可憐?”

千秋依偎在宗形肩頭的腦袋輕輕地點了一下。

“你說一想到自己會成為我的俘虜,就覺得可憐。”

宗形突然感到別扭:自己能說那種裝腔作勢的話嗎?

“時至今日,你並沒有成為俘虜啊。”

“怎麽說呢?有個時期,腦子裏全是你……”

確實,兩個人相戀之時,每天幽會,難解難分。不只是千秋成了宗形的俘虜,宗形也成了千秋的俘虜。

如果那時結婚,是最為恰當的時機。但宗形講究當時的境況,好像剛和妻子分手又馬上結婚,於影響,於情理,於前妻都不合適。千秋也不急於結婚。認為沒有必要匆匆忙忙走到一起,兩個人可以再充分地享受一段單身的自由。

正是這種自由,使兩個人對步入婚姻形態而感到慵懶、怠慢和索然無味。

“還是你說得對啊。你用‘可憐’這個詞,用得好。”

“我是說我自己。”

“我沒和你開玩笑啊。”

“你真是那麽想的嗎?”

“是呀……”

“那怎麽辦呢?”

“已經耽誤了。”

“什麽耽誤了?”

“你不覺得現在這樣挺好嗎?”

“你呢?”

“彼此一樣。”

樂曲結束,舞伴們手牽著手,回到旁邊的座位上去。宗形剛拉住千秋的手,下一個樂曲又開始了。響葫蘆也加入了進來,樂曲的節奏比較快。

宗形想休息一會兒,千秋拉住他的胳膊。

“再跳一曲吧。”

因為是快節奏,比較難跳。有的跳得像迪斯科,有的則跳起吉特巴舞的舞步。

“知道‘漫步’嗎?”

“怎麽跳呢?”

“不管什麽節奏都能跳啊。”

宗形松開手,千秋示範起來。宗形一邊瞅著舞步,一邊模仿。

幸虧是快節奏,不然,這種舞步讓人感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千秋一邊將纖弱的身體左右搖晃,上下伸曲,一邊向前向後揮手。有時還向後仰起脖子,輕輕地張開嘴,“嘿”地吆喝一聲。

宗形一邊學跳,一邊欣賞其姿態各異的大幅度動作。

兩人相依相戀,頻頻幽會,低聲私語“我會成為俘虜……”時,千秋沒跳這麽有朝氣的舞。舞步都是緩慢、輕柔的,偶爾跳跳吉特巴舞和倫巴舞,也沒有現在的自信和縱情。

她是在何時何地學會這種狂勁舞蹈的呢?

宗形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對千秋所不了解的一面,認真地審視起兩個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