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籌錢

“阿彌陀佛,祖宗保佑!”趙氏雙掌合十,很是激動,念念有詞了半晌,從箱籠裏拿出了一個小木盒,木盒打開裏面有個布包,一層一層地拆解開來,半晌才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母親,這是?”蘇譽接過那薄薄的一層紙,上面是彩雕版刻印的字樣,蓋著幾層印章很是規整,中間清晰地寫著“紋銀一百兩”。

“這是我這些年攢的私房,”趙氏笑了笑,將銀票塞進蘇譽的手中,“你拿去把那鋪子翻修一下,好開酒樓。”

“不行,”蘇譽把銀票推回去,“錢我會想辦法,往後家裏不會再分月例,母親也得留些花用。”他其實已經想好了,就是把鋪子先賣出去,再回租過來,這樣本錢也有了,鋪子也有了,兩全其美。

“這倒是個好法子,只是這買主不好找,”趙氏皺了皺眉,旋即想到什麽,冷笑道,“這買主須得是個有權有勢的才行,否則你那大伯一朝得勢,定要去奪你的酒樓。”

蘇譽也是考慮到這一點,他那大伯三叔都不是省油的燈,若是這酒樓還掛在他名下,將來一旦蘇孝彰得了爵位,鐵定會來刮層皮。可是有權有勢的人,他一個“外來戶”哪裏認得,唯一認得的一個……

突然想起小貓扒拉出來的那個青玉牌,昭王還真就是個有權有勢的人,只不過……憑著三十文錢的交情,昭王能幫他這麽大的忙嗎?何況那胖子總給人一種居心不良的感覺。

“這倒不必為難,他蘇孝彰想承爵可沒那麽簡單,”趙氏見蘇譽愁眉不展,便出聲安慰,“可別忘了,今年眼看著就要大選了。”

“大選?”蘇譽眨了眨眼,那是什麽。

安弘澈順著衣袖鉆進蘇譽的懷裏,在衣襟出冒出個腦袋,剛剛把反折的耳朵弄過來,就聽到了“大選”二字,一雙毛耳朵立時豎了起來。

“那個還遠著呢,況且今上已經推了兩年,保不齊今年還要推遲,”趙氏看了一眼窗外,對這個話題似乎不願多談,“你且安心去開酒樓,若有什麽難處記得跟我說。”

最後,趙氏還是把那一百兩銀票給了蘇譽,要他有備無患。

蘇譽一頭霧水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小貓卻是興奮異常,在他身上來回踱步,最後蹲在他胸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得意地晃尾巴。

“醬汁兒,怎麽這麽高興?”蘇譽被那副小模樣逗樂了,摸出那青玉牌給它撓下巴,心中卻是有些惆悵。這一百兩銀子是嫡母壓箱底的錢,輕易他不想動,況且僅僅靠著這點死錢,很難撐過剛開業的那段時間,總要找個合作者的。只是昭王那般人物,未必能看得上這點蠅頭小利,須得有什麽讓他心動的條件才好。

正神遊間,一只暖暖的毛爪子突然按到了蘇譽緊皺的眉間。

蘇譽拉過那小肉墊,在上面親了一口,罷了,不想了,明天再說吧。

月上中天,清靈的月光順著窗欞蔓延進來。蘇譽躺得規規矩矩,心中裝著事,睡著了還輕輕皺著眉頭。仔細瞧去,倏然發現,在他身側還躺著一具修長的身體。

那人長發如墨,借著月光只看得清一截線條優美的下巴,和微微抿起的薄唇。此刻正單手支著額角,伸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按在他的眉間。蠢奴,皺眉的樣子醜死了!

次日,蘇譽是被熱醒的。睜開眼就看到金色的毛團緊緊窩在他的脖頸間,長長的尾巴又伸到了他的內衫裏,不知做了什麽美夢,那毛茸茸的尾尖還在一下一下地輕輕拍打著。

“早上好,醬汁兒。”蘇譽把那長尾巴拽出來,用下巴蹭了蹭抵著他的毛腦袋。

安弘澈伸出爪子按住蘇譽亂動的下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今日也不用出攤,蘇譽打算去解決他的籌資問題,抱著毛團又賴了會兒床:“哎,什麽時候咱倆能睡到日上三竿就好了。”

蹲坐在蘇譽胸口的小貓用後爪撓了撓耳朵,把朕伺候好了,要什麽有什麽。

說是這麽說,對於勞苦命的蘇譽來說,睡到日上三竿就意味著他和貓都要餓肚子。膩歪一會兒,他就自覺地去了廚房,用鮮蝦、魷魚須和兩只小螃蟹煮了一小鍋海鮮粥。熬得軟糯的米中夾雜著粉白的蝦蟹,撒上幾點翠綠的香蔥,淋上香油,鮮美的味道頓時溢了出來。

一人一貓美美地吃上一頓,這才開始幹正事。

昭王當初留下這玉片有些莫名其妙,但蘇譽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去拉安弘浥做投資人,不過去之前得先做些準備。

前世酒樓要擴建的時候,蘇譽也跟著老板去拉過投資,當時老板讓人準備一份精致的企劃案和一桌蘇譽親手做的高級海鮮料理。要讓人家投資,總要有些成品,蘇譽不會寫企劃案,寫個菜牌倒還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