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第4/4頁)

瀝川去了一周,隔天給我打一個電話。然後他說家裏還有別的事,需要多待一些時候。過了一個月,他說,他要陪他哥去滑雪。那裏不通電話。他在瑞士待了整整兩個月。

星期一,我到機場接他,發現他忽然間消瘦了很多。臉上的棱角更分明了。

“嗨!”他在人群中看見我,我們緊緊擁抱。

“怎麽瘦了?”

“沒覺得啊,你倒是胖了。”

“我吃得好嘛。”臨行前,瀝川一定要給我錢。我沒要。我又到咖啡館打工。這個學期我選的課不多,可以多幹幾個小時,所以收入相當不錯。

“耳朵好了?”

他走到路邊,檢查我新打的耳洞。我上次看見朱碧瑄的珍珠耳環,十分喜歡,在龍璟花園住著沒事的時候,瀝川就帶我到樓下的珠寶店去打了耳洞。他說我的皮膚白,戴珍珠不好看,紅寶石才好看,玫瑰紅的那種。所以我的耳朵上戴著一對紅寶石耳環。瀝川走之前,一天三次用酒精給我擦耳朵,怕我感染。結果,我的耳朵還是腫。

“好啦。”

“不疼了?”

“一點也不疼了。我自己都取下來好幾次了。”

“不是說六個禮拜才能取下來嗎?”

“瀝川,你回去兩個月,六個禮拜早已經過去了啊。”我敲敲他的額頭。

他笑了笑,笑容中藏著一絲憂慮。

“今天我請客。”我說,“吃壽司。——就是上次那家店。”

我們坐上出租車,他說:“既然是你請,還是米線吧。壽司太貴了。”

一路上,他都不怎麽說話。吃飯的時候,他也不怎麽說話。吃完飯,他開車直接送我回寢室。

“出什麽事了,瀝川?”我的心沉甸甸的。

“家裏有點事,挺麻煩的,是生意上的。此外,我爺爺身體不大好,……病危。”

我很少聽瀝川提起家人。但我知道他在家裏非常受寵。只要提起自己的家人,他的臉上都充滿了感情。

“不是說奶奶病了嗎?原來爺爺也病了?”

“對不起說錯了,是我奶奶病危。”他說,“我可能最近還要回一趟瑞士。……我在等電話。”

他避開了我的眼光,臉上寫滿了心事。

“那麽,”我輕輕地握住他的手,“你是專程回來看我的?”

在寢室外面的樹蔭下,他捧起我的臉,悄悄地親了一下:“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