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焦頭爛額(第2/4頁)

我攔住他:“你不能插手,這是我們林家的事。”他一插手,事情就更復雜了。他只不過一商人,不是這個道上混的人。他看著我,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問:“你的刀呢?”我懂他的意思,他只是讓我多一層防備。我點頭走過去,拿起隨身挎的包,將刀插進靴筒裏。他捏了捏我的手,不容商量的說:“我站在對面的暗影裏。”我只好點頭,希望情況不用壞到他出手。

我“咚咚咚”的跑過去,弄出很大的聲響,他們都擡起頭牢牢的盯住我。我不顧一切護住滿臉是血的林彬,咬著牙說:“你們想弄出人命是不是?”其中一個剛要砸下來的拳頭我背上停住了。一共有三個人,一看就知道全是練家子,出手心狠手辣。打頭的那人陰狠的打量我,沒有說話。我喘著氣說:“我是他妹妹。你們到底想怎麽樣?”那人一揮手,三個人將我們圍在角落裏。我們只能任人宰割。他冷冷的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毫不退讓的說:“那也得讓我們還呀。林彬跟著龍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稍微出了點錯,就這待遇?龍哥以前好歹跟林家還沾親帶故的!”下這樣的重手,也未免太狠心了!他仔細看了我兩眼,忽然說了一句:“你就是林彬他妹妹?聽說你跟周處關系很不一般呀?”我沒作聲,能搬出周處做幌子,那再好不過了。這些人當真是翻臉不認人。

他摸著下巴看著我們,面無表情的說:“林彬他替人作擔保,現在人跑了,自然是由他賠上這筆錢。龍哥說了,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也不要利息了,把底金還了就可以了。”我不滿的說:“既然這樣,那為什麽還要出手打人?”他嘿嘿冷笑,說:“那是讓這小子老實點,最好別動什麽其他的花花腸子,想溜可沒那麽容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林彬一定被他們抓到什麽把柄了,不然人家也不會無緣無故出手打人。

我深吸口氣,冷聲說:“你放心,我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呀。要還錢,也得讓我們想法子湊,那麽大一筆,一時半會兒上哪兒弄去?”又不是以前的林家,百兒八十萬的根本不放在眼裏。他口氣松下來,轉頭對奄奄一息的林彬說:“林彬,你這個妹妹倒是個明白人,怪不得一直跟著周處呢。你總算跟過龍哥,也不好太逼你。既然這樣,給你們三天的時間,算是很客氣的了。三天後再不把錢交上來,給別怪我們不念舊情。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們斟酌著辦。”我想他們不是顧念舊情,而是看在周處的面子上放我們一馬。他們既然知道我跟周處關系不一般,自然也不敢太囂張,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一直盯著他們走遠,直到消失不見,才徹底松口氣,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脊背上一片的虛汗。我吃力的擡起林彬的上身,緊張的問:“林彬,林彬,傷的重不重?”他半天才“哼”出一句:“死不了。”我伸手在他胸肋處摸了摸,應該沒有傷到筋骨,只是皮外傷。被打的出鼻血了,凝結成滿臉的血塊,左臉腫的跟饅頭一樣,嘴巴下一片青一片紫。

我擡起頭,模模糊糊看見立在黑暗裏的宋令韋。他並沒有急著過來,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我很有些感激他,他知道我不想讓他插手其中。我隔著厚厚的雲層,漆黑的夜,搖曳的樹影,無數的障礙緊緊的盯住他,忽然覺得此刻心底深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綿綿密密,纏纏繞繞,揮之不去。他大概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他的人生再怎麽波折也是一條康莊大道,而我的生活,簡直像在看電影一樣,故事情節是那麽的陰暗破敗,像永遠生活在陰森潮濕角落裏的青苔,卑微而渺小,難得看見陽光。

我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他:“已經沒事了,你回去吧。”他朝我點了點頭,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我微微頷首,低頭對林彬說:“還走的動嗎?”他閉著眼“哼”了一聲,胡亂擦了擦嘴角的血,掙紮著站起來。我扶著他一步一步挪回地下室。打了熱水先把淤血洗幹凈,一邊替他上藥一邊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齜牙咧嘴的說:“又不是頭一回,去什麽醫院。”我罵:“你就任人家打?不會還手?”他瞪著我:“再怎麽還手也打不過人家三個呀!”我拿出碘酒,重重往他身上擦去,“哼”著氣說:“活該!”他疼的一直叫喚。

我掏出安眠藥,說:“吃了,省得晚上跟殺豬一樣叫個不停。”他躺在被子上,張開嘴等著我喂。我將杯子重重的放在地上,沒好氣的說:“你又沒被打的缺手斷腳!”還想讓我端茶遞水的伺候,惹的麻煩不夠多嗎!他只好起身,皺著眉頭將藥吃了。大概是累了,不一會兒就聽見均勻的呼吸聲。我看著他,一張那麽好看的臉都成豬頭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換了大衣,帶上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