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這難不倒葉流西,她走到房間角落處,打開衣櫃門,然後朝他招手。

也真是虧了她能想得出來,正大光明的事,做出了偷情的感覺。

昌東猶豫了一下才過去,手表的表盤是夜光的,借著這麽點幽幽透透的光,他低頭鉆進去。

葉流西小心地關上櫃門。

衣櫃不高,昌東都不知道該把自己身子怎麽擺,他嘆氣:“等到明天早上再聊不行嗎?”

“不行,憋得慌,你不也一樣嗎?”

那就起來聊唄,幹嘛要等到第二天早上?

她也在嘗試著站得舒服,這櫃子沒打通,兩個人擠在一個立格裏,摸黑各行其是,擠挨蹭靠,簡直混亂,昌東忍不住:“你先別動。”

他背倚住櫃壁,慢慢坐下去,然後拉著她坐下來。

坐定的那一刻,長長籲了口氣,覺得世界終於清靜。

櫃子有點窄,葉流西側著肩跟他說話,聲音壓得很低,就在他耳邊:“李金鰲說的那些……你覺得,我會是哪種身份?”

昌東斟酌了一下:“不好說,你做事帶匪氣,乍一看更像蠍眼的人,但如果羽林衛的風格也是張揚跋扈那種的話,說你是羽林衛,也不算離譜。”

“但是又有蠍眼又被吊死,我會是臥底嗎?”

總覺得,身為羽林衛,被派去蠍眼臥底,混到小頭目之後漏了餡慘被吊死,才是一個有頭有尾面面俱到的流暢故事。

又或者原本是蠍眼小頭目,被羽林衛策反,蠍眼一怒之下,吊死她以儆效尤……

昌東說:“你這種性格,當臥底?”

“我這種性格怎麽了,反其道而行之啊,大家都覺得我這樣的不像臥底,但我偏偏就是……再說了,我不是失憶了嗎,也許失憶前,我的性格冷漠陰森,是臥底標配呢。”

昌東說:“不管你什麽性格,為什麽沒能把你吊死,你反而出現在那旗鎮外的戈壁灘?既然出關一步血流幹,能進出的都是皮影人,你這種存在,又該怎麽解釋?”

葉流西:“……所以我睡不著啊。”

“賣瓜烤串,那麽多日子都過來了,現在睡不著了?”

葉流西沒好氣,懶得理他。

昌東說:“看我的表盤。”

葉流西挨近他。

他的手表挺精美,一定價值不菲,有三圈夜光的圓環,大表盤內又嵌兩個小表盤,她也不知道幹什麽用的。

昌東說:“我們的目標和方向,到目前為止,還是一致的,幫你也就是在幫我自己。”

他指最大的那圈圓環:“這是關內的老百姓,類似阿禾,老簽,他們給了我們大致的概念,讓我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地方。”

再指中間的那一圈:“李金鰲之流,因為是方士之後,自己又有點技藝,算是特殊的階層,所以知道的東西多些,什麽日現南鬥,皮影商隊。”

葉流西看向最裏頭的那一圈:“這是核心層?”

昌東點頭:“我相信,玉門關的秘密,比如大門到底在哪,漢武帝當初蔔出的化解之法究竟是什麽,是否存在天賦異稟的人可以出關——一定有人知道,他們不但知道,還確保著某些事情的運行,只是暫時,我們沒有接觸到他們而已。”

葉流西沉吟:“你說的‘他們’,是指方士和羽林衛?”

昌東默認。

暫時,他還不知道關內的社會是什麽模樣,但基本可以確認幾點。

並不興旺發達。

可能還處在類似封建社會,因為封建社會最持久、呆滯、死而不僵,中國近代如果沒有受到外來文化天翻地覆似的沖擊,很難說王朝會不會繼續苟延殘喘——很顯然,關內是一潭死水,皮影隊帶進的所有都只是涓涓細流,很難掀起巨浪。

掌權的依然是術士和羽林衛,因為他們是力量的絕對擁有者,由始至終手握一切物資,只要統治不是太苛刻,地位完全可以固若金湯。

葉流西說:“小揚州是個市集,到了小揚州之後,應該就能打聽到那些核心人物是誰了,一步之遙,但又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容易。”

昌東回答:“越接近真相,就越艱難。尤其這真相,明顯是被人操控或者刻意隱瞞的。”

他記得葉流西說過,一切都是個局,她只不過是被人一步步往前引,到了現在,不敢說圖窮匕首見,但這圖至少是在寸寸揭開。

葉流西說:“咱們到了小揚州,得更小心。”

昌東搖頭:“現在就得小心了,沒聽李金鰲說嗎,這裏有蠍眼的人。”

雙生子先盯住葉流西,後盯住李金鰲,不是沒有道理的。

李金鰲有方士牌,揚言帶著鎮山河去小揚州立功,明顯是要對付蠍眼的。

而他們開鐵皮車,不為蠍眼做事,又跟李金鰲同桌喝酒,在對方眼裏,已經是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