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6頁)
男人那時的承諾真讓她感動,差點兒落淚。
她問他什麽時候能混出頭。
男人抽了口煙說:“很快吧,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到時候我來文工團找你。”
南月如就高高興興回了部隊等啊等啊。
等了半年,男人終於來找她了,可是他說的是,讓她再等等,那邊臨時出了點意外。
在她再三逼問下,才得知意外就是,原本定了下隊的名額是他,最後換成了林清遠。
至今這事兒說起來,林清遠都知道自己抹不開嘴說,當時嶽丈那邊也只給他半年時間證明自己,他那兄弟最後決定把名額給他的時候,也說,你這邊急,先緊著你。
而那時,林清遠根本不知道他兄弟跟南月如的事,如果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兒,他斷不會拿那個名額。
這就是虧欠。
南月如得知後,當場撕心裂肺地發了一通脾氣,最後心灰意冷地問:“在你們當兵的面前,是不是,一國家,二兄弟,三父母,四老婆。”
男人苦笑,沒有說別的,只是哄她再等等。
一等又是大半年,那時,南月如因為鋒芒太露,遭人陷害被文工團開除軍籍,還是林陸驍的母親托人找了關系,保留了軍籍,只是當做普通兵從文工團退伍。
心灰意冷的南月如回到學校,恰逢當時有個四大名著劇組在學校選角。
她憑借姣好的外形和一雙有靈氣的眼睛一舉獲得導演的青睞,算是因禍得福吧。
一恍又是兩年,男人下了隊,債也還清了,可不再提結婚的事,因為不滿她的職業。
雖夜夜同床共枕,心各兩異,終於在一次歡好結束後,南月如提了分手。
男人沉默應對。
最後漠然地說:“好。”
南月如連夜卷鋪蓋從他家裏出來,提著行李箱,站在街口,恨意滋生。她以前有多愛這個男人,那刻就有多恨,恨不能提了刀回去將他剁碎。
同年,二十六歲,南月如懷了南初。
其實在那之前,南月如懷過一次,因為胎位不穩,當時又連下了幾場冷水夜戲,當晚就發起了高燒了,直接進了醫院,再醒來時,孩子就沒了。
這事兒她沒告訴他,已經沒了,知道了又能怎樣?無力回天,有的只是多一個徒增傷心的人。
查出來懷孕那天,她直接去了醫院,等候手術。
主刀的醫生跟她十幾年的交情,給她一天時間坐在病床上考慮,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南初出生那年,南月如產後抑郁,患上了躁郁症,整日在病房抽煙一包接一包,一點點兒事就容易發脾氣,後來轉去國外治療。
在南初懂事之前都沒怎麽見過母親。
剛生下來她就後悔,南初跟那人長的太像,隨著年歲增長,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她恨不得給她刨出來,有次真不小心摁上她的眼睛,南初痛得哇哇大哭,從此對母親這個身份十分忌憚,看見她都害怕。
南月如不在乎。
因為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她越來越燥,一點就著,心理醫生無數次地對她治療已經激起了她的厭煩,好多時候她會想幹脆掐死南初,自己再跳樓。
得知那個男人犧牲的時候。
南月如整個人陷入崩潰,差點兒真就從樓上跳下去,被經紀人找人把窗戶釘死,並且直接帶回了國外關了起來。
南初六歲的時候,林清遠來找她,帶了一封信。
用他們的話,說是遺書。
南月如覺得好笑,盯著那份遺書笑了好久,那笑裏是絕望,徒生悲憫,卻始終沒有落下一滴淚。
她當下就撕碎了,給撕成粉末,大叫著發怒:“滾!”
那封當初沒看成的遺書。
今天林清遠再次給她帶過來了,皺皺巴巴攮成一團,他從兜裏拿出來,給她攤平:“我給粘好了,一直放在抽屜裏,想想還是給你帶過來。”
林清遠幹咳一聲,“不看我就念給你聽咯。”
南月如一把奪過來,毫不客氣:“你滾。”
林清遠說:“他走得挺幹脆,不痛苦,你倆分手後也一直沒再找,他老跟我說,你就是嘴巴壞,心真不壞。”
南月如:“閉嘴!”
林清遠點點頭,“行了,我們先走了,你慢慢看。想哭就哭,別憋著,年紀大了,憋著容易出毛病。”
說完瞥了林陸驍一眼,示意離開。
南月如忽然出聲叫住他:“她怎樣了?”
林清遠頭也沒回,聲音平淡:“走了,十年前還是九年前,記性不好,給你打電話了,你助理說你在國外休假,就沒再往外打。”
南月如笑了:“你倆都不是好東西。”
林清遠背對著她點點頭,“還好我兒子不隨我,隨他媽。陸驍,走了。”
林陸驍沖南月如微微一俯身,跟上。
留她一人在原地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