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第2/2頁)

沈拓倒不在意是否近鄰,笑道:“阿圓只看自己心意,願意便說幾句,不願意便不理她。”

何棲偷偷拉他手,見左右無人,掂腳讓他彎腰,在他耳邊道:“先前看低我家夫君,現在上門,誰個理她。”

沈拓的一顆心,就如火中的栗子,熱騰騰得要從殼中炸開來,心花由裏開出,一朵一朵,連綿成海。

將她的手牢牢攥緊,忽道:“阿圓,下輩子我們先做鄰居,早先相識。”

何棲“噗嗤”一聲笑出來,道:“說得什麽傻話? ”

沈拓一本正經道:“聽話本說書,好些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你我憑白虧了十幾年。”

何棲直笑,拿著扇子道:“大郎不知,兩小無猜昏後反成了怨偶,一個成了糟糠妻,一個成了負心漢,一個守了空閨,一個養了美妾。”

沈拓認真道:“憑他們不好,我們定是好的。”

何棲只是笑,應道:“我們便這般與眾不同?”

阿娣越發懂事,見自家郎主與娘子親密坐在廊下說話,掩嘴偷笑,自個抱了葫蘆去廚下準備飯食。

何棲半倚在沈拓說話,看檐下燕子壘著新窩,飛進來出,忙碌穿梭,忽道:“也不知什麽時候會有小燕?”

沈拓道:“小燕煩得很,日日叫個不停,只知張著大嘴要吃的。”摟了何棲的腰肢,一忽想:若是他們有了小娘子小郎君,家中不知多少熱鬧;一忽又想:軟趴趴又吵鬧,無甚趣味,還擾得人不得好睡,都不好與娘子親近。

左思右想,還是眼下將將好,唯恨冬去春來,日出日落,轉眼又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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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翎將季長隨府衙,拜別季蔚琇,拉著臉聽季長隨告狀。

季蔚琇莞爾一笑,只當笑談,兩不斥責。還命季長隨與施翎賞銀,季長隨擡著鼻孔將荷囊給施翎,輕哼一聲。

施翎也沒發聲氣,一把接過塞在懷裏,耳尖聽季長隨在身後怒道:“郎君你看,這廝這般無理。”

施翎鼓了一肚子的氣,驅馬歸家。沈拓與何棲見他歸來,雙雙笑著迎出來,沈拓牽了馬去,何棲拿麈塵與他撣去路上灰塵。

施翎原本七分氣三分委屈,見了親人,顛倒了個,抱怨道:“哥哥嫂嫂,長隨目中無人,厭煩得緊。”

何棲聽他說完,笑道:“他眼高於頂,你也捉弄了回來,算不得吃虧。”心底卻還是心疼自家人,道,“不知你這般早就歸來,家中沒有什麽菜蔬,倒有新鮮豬口條,爆炒了下酒。”又吩咐沈拓去集市買肉餅、酒糟鵝

沈拓也安慰道:“何必與他計較,白生一場氣,阿翎先歇息,哥哥去去就回,晚間陪你吃酒。”

便連何秀才都安撫了他幾句,和顏悅色道:“讓阿圓整治一桌好菜來。”

只沈計躲何秀才身後沖他做鬼臉,偷與何秀才道:“施大哥還說季長隨告狀,他自己也是個長舌。”

氣得施翎拎了沈計說要扔他去屋頂曬作瓜條。

天熱,晚間飯食便擺在草亭,何酒在枇杷樹下挖了一壇酒出來,笑道:“本想再留些時日,阿翎受了委屈,與你解饞。”

施翎見了酒,肚裏的那點早煙消雲散,半點痕跡也不留,喜滋滋道:“嫂嫂埋酒時我卻是看見的。”

何棲笑起來:“我只當做得隱密,怪道你閑時便繞著枇杷樹轉,掛果時我只道你心急要吃果子。我還與大郎說,枇杷青黃,又酸又澀,如何吃得。”

施翎這才恍然,道:“原來為此,果熟時嫂嫂多分了好些與我。”

何棲笑道:“我只當你眼巴巴盼果熟盼了這些時日,誰知,果子落盡,你仍舊在樹下轉悠。”

何秀才這時道:“許是我漏了口風。”

施翎得意仰頭:“何公只說嫂嫂在院中埋了酒,卻沒說埋在哪,是我看樹下有新泥,這才料定在枇杷樹下。”

沈拓笑起來:“做了許久的馬快都頭,心細好些。”

施翎更加自得,吃過幾杯酒,又拿曹英的信給沈拓,道:“船只諸事,我聽得半懂不懂,生怕學錯,讓曹家哥哥寫了信。哥哥還有不解的,明日等陳家哥哥上門再問詳細。”

沈拓接了轉手又給了何棲。

何棲接了信,厚厚一封,心裏疑惑:莫非宜州買船事多波折?開信才知鬥大的狗爬字連寫十幾頁的信紙,哭笑不得看完,放在一邊,說道:“明日等陳家哥哥來家,我們再詳談。”

沈拓道:“船工之事,便勞阿圓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