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第2/2頁)

小簡氏哄道:“婆母多心了,大嫂不過與盧娘子說酒席的事呢。”

大簡氏也跟著幫腔。

曹沈氏拉長了臉,怒道:“你們欺我老太婆耳聾,連句真話也不肯應付,人老討嫌,我晚上睡棺木,你們刨個坑,埋了我去。”

何棲見機將吃得好好的阿息硬是從胸前抱了開,塞進曹沈氏懷裏,急道:“姑祖母,阿息不知怎哭得可憐!”

阿息沒了口糧,隔空還猛吸幾口,只沒奶水到肚,扯開喉嚨便哭嚎開來。

曹沈氏卻不是個好哄的,輕搖幾下阿息,搭著唇道:“哼,你阿娘捉弄呢,連口奶都不讓你安生吃!”將阿息交還何棲,爪子一樣的掀開她衣裳,斥道,“怎好餓著我侄孫孫?”

何棲鬧得滿面通紅,穩了穩心神笑道:“姑祖母先消了氣!阿息還要交與姑祖母洗頭身求福呢!”

曹沈氏橫眼:“還是我侄孫媳孝順!”

許氏幾人堆了笑臉:“是我們不好,婆母消氣。”

曹沈氏不依不饒:“你們只將事交待了。”

許氏無法道:“阿息嫡親親的祖母還沒到呢。”

曹沈氏火冒三丈,道:“她是上賓,幾架車也拉不來,還要擡禮下帖呢,請祖宗才請得來!我們哪等得她親至。”又對何棲道,“侄媳,我是坐高位的,與你做了主,不等你家的祖宗了。”

何棲與曹沈氏親,齊氏這般行事,實是可厭,泥人尚有三分泥性,何況何棲,當下笑道:“憑姑祖母做主。”

曹沈氏得了意,手舞足蹈笑得如同三歲稚童。

等得齊氏來時,阿息早已由曹沈氏洗過身,哇哇大哭著得了千百的吉語,居長者又送金銀器,阿娣托著長盤沉沉壓手。

季蔚琇雖不曾親至卻遣了季長隨送一套蓮瓣石榴紋錯金銀杯碗匙箸,俱是小兒所用,精巧細小。

何秀才溺愛阿息,抱在懷裏,面有得色,樂陶陶示於眾賓客前,賀客少不得又將阿息誇了又誇。

齊氏委屈,今日來遲倒不是她有意所為。她與阿息打項圈,來時不曾留意,竟落於家中,她疑丟在路上,回頭尋回家中,這才耽擱了。

大簡氏笑道:“你只早來又能誤了什麽?早個一宿一日的,落哪都誤不了事。”

齊氏不敢過於爭辯,偷拿手絹拭淚。沈計早先見著齊氏,恨不得避到屋外去,齊氏每來見不到二子,心中失落。如今沈計倒不再避她,隨在她的身畔,斯文有禮,一言一行,不出半點差錯,言稱阿娘,唇有淺笑,只目中無悲無喜,不過生人。

齊氏對著沈計竟是心生懼意,幼時他也如阿息這般大小,被她摟在懷裏,慢聲哄逗,也曾拽了她衣角聲聲喚道:“阿娘阿娘……”

“阿娘?”

齊氏一個恍惚,正要應,聽沈計又道:“阿娘,今日侄兒洗三,阿娘為何不喜,反面露哀淒?”

齊氏喉中一哽,笑道:“大郎有後,我心中歡喜,才有淚意。”

沈計點頭:“這便好,阿娘少來,奴仆陌生,還道他們慢待了。”

話至此,齊氏只得換上笑臉。

晚間宴席去是何家酒肆定得葷素羹湯,家中又另架鮮羊、大肉,酒水更是齊備。

曹英,徐安等人坐了一桌,方娘子與陳據出船,置了賀禮托徐安送來,又叮囑要一壇酒去等歸再吃。

沈拓與他們自是另種熱鬧,免不了一場大醉,實撐不下,便讓施翎過來代吃幾碗,施翎臨頭叛變,反灌了沈拓幾碗酒。

曹英拍手直叫好。

施翎笑道:“等哥哥再辦洗三宴,我再好好替哥哥吃。”

沈拓借了醉意笑道:“我先記下。”

他們院中吃酒相慶,屋中阿息卻早已入睡,何棲耳聽外間歡聲,拿手指一點阿息額頭,笑著輕語道:“為你來賀相聚,你倒是好睡。”

只盼水平無波,歲歲有余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