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試劍(第5/8頁)

這個人文弱的書生模樣,卻屢出驚人之語,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打得正精彩,他為什麽不肯打了?唐漠持劍而立,風姿瀟灑,皺著眉看著沈初空。對方卷起袖子,“你小子的劍法很厲害,我喜歡。灰老大那個家夥自不量力,死在你手上也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得你!”沒人想得到,對敵的關鍵時刻,這個魔教的堂主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登時場面如炸開了鍋,整個比武場都沸騰了。

唐悅心中了然,若是別人說了這句話,只會讓人以為他是打不過唐漠,故意找了托詞,但沈初空卻並不是如此,他的實力,雖然暫時難以取勝,但長久支持下去,未必就一定會落敗,他肯立刻放下劍,必然是因為他對唐漠的劍法十分佩服。加之魔教之人的價值觀與外人不同,強者就是強者,技不如人,死在對方手上也是活該。每一個堂主都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體才能爬上去,更是將這種信仰發揮到了極致。以至於當他佩服唐漠的時候,能毫不在意立刻放下劍,這種人,的確是有趣又可愛。沈初空的確是唐悅平生僅見的奇葩,率性至極。身為一個堂主,他連魔教的面子都不顧,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

“拜月教彌月堂主慕容梅見請唐公子見教!”慕容梅見是一個約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唇紅齒白,十分英俊,一雙眼睛很是有神,簡單一襲布衣,卻神采飛揚,看起來倒像是哪家出來的貴族公子。

唐漠冷冷看著他,不防沈初空下台之時,突然低聲對他耳語道:“這小白臉很陰毒,小心。”唐漠驚訝之余,越發感嘆這幫拜月教人不按常理出牌。

慕容梅見笑得很親切,但唐漠知道,拜月教人,並不似他們外表看上去的這般無害。豈止表裏不一,這幫人簡直就是內外嚴重成反比。外表越溫順,內在越彪悍。唐漠並沒有一開始就動手,他一直在仔細觀察著慕容梅見,就像是一個棋手在觀察即將與自己對弈的敵人,冷靜而理智。對方那張年輕的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看在眼中。

慕容梅見也正微笑著面對唐漠,但眸子深處的冷酷,卻泄露了他與外表截然不同的性格。過了片刻,慕容梅見忽然笑了,道:“論劍法,我不是你的對手。”

但他目中卻又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道:“好在我不用劍。”他說他不用劍,那麽,他的武器又是什麽?

唐漠站在原地,卻已有一絲不安,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了解你的對手更重要的事了,連對方用什麽武器都不知道,豈不是讓這場比試變得盲目而愚蠢?

唐漠既不盲目,也從不做愚蠢的事。

而場下,已有人竊竊私語。唐悅耳力極好,將周圍棚子裏發出的議論聲音聽得十分真切。這個慕容梅見,竟然是溫、南宮、上官、慕容四大世家中的慕容世家的叛徒。原來這慕容梅見竟然出身名門正派,可他為什麽會跑到魔教陣營中去了呢?

西北側慕容世家的棚子裏,坐著的少女個個嬌俏溫柔,大方美麗,男子個個儀表高雅,風度翩翩,只是如今,那邊死寂一片,似乎他們的震驚不亞於其他人。

一陣難堪的沉默,魔教堂主中竟然有一個人,是從名門世家中叛出,這是何等的恥辱。果然很快,一個白衣的年輕男子已忍不住站了出來,大聲道:“慕容梅見你這個叛徒,應該由我們來清理門戶,唐世兄,你先退下吧。”

唐漠沒有動,他幾乎連看也沒有看說話者一眼。這世上沒有人能對他說“退下”這兩個字,盡管對方不含惡意,但語中已隱隱有對他的看低,依照唐漠驕傲的性格,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慕容梅見大笑,“慕容情你算哪根蔥,三年前被我打的那十個耳光,還沒讓你長記性嗎?”

那叫慕容情的白衣男子立刻漲紅了臉,幾乎要跳出來,唐悅巴不得他跳出來,立刻就跳出來才好,她才不關心這個慕容家的叛徒到底誰來對付,只要唐家大哥沒有危險就好了。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這個慕容梅見上場,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一直跳,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慕容情那一張白凈的臉皮已經漲紅得像個熟透的西紅柿,他剛要開口說話,慕容世家的棚子裏卻突然傳出一聲輕喝,他立刻就閉上嘴巴,毫無異議地退了回去。看來,那說話阻止他的人,正是代表慕容世家這一代青年人中最出名的慕容小雨。眾人本還指望慕容情在失去理智之下,可以說出慕容世家為何會出了這個叛徒的隱秘,誰知道慕容小雨一句話,慕容情就沒膽子地縮回去了,不免都感到十分失望。最失望的還是唐悅,她本來以為,慕容情會上台去對付他慕容家的叛徒,誰知他卻這樣輕易就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