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君以真心換我心(第2/3頁)

若說她的臉頰清冷如初冬之雪,那他的手指裏便藏著初夏之炎。

一點紅暈自他指尖綻放,然後迅速在花艷骨臉上暈開。

“行了,我知道了。”花艷骨連忙垂下頭去,想想覺得不夠,又迅速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嘟囔道,“君贈我真心,我便還君真心就是了。以後,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掠影跟在她身後,恩了一聲,從來都是平板無波,宛若一潭死水般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淺而易見的溫柔。就仿佛是死水泥潭中伸出的一段花枝,緩緩舒卷開一瓣清凈白蓮……

“同我去買幾尾魚。”花艷骨唇角一勾,略略回首,“晚上我給你做糖醋鯉……”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頂素帷小轎,與她擦肩而過。

流風輕拂,掀起淡青簾幕,轎中人驚鴻一瞥,車簾便已落下。但那一下已經足夠花艷骨看清轎子中坐著的人了。

“這不可能!”花艷骨望著那轎子離去的方向,整個人如遭雷擊,眼中寫滿了震驚,仿佛看到了全天下最不可能發生的事,以及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掠影看了看那轎子,又看了看她,右手按上劍柄,沉聲道:“可是仇家?”

花艷骨魂不守舍,擡手制止了掠影,她用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快!回去!”花艷骨低聲喝道,神色凝重道,“出大事了!”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這廂他二人急匆匆的往紅藥堂趕,那廂,轎子已經落在了顧府前。

是時,顧朝暉正在趙如是的閨房內處理賬冊。

趙如是伺在一旁,為他研磨添香,偶爾間還會幫他處理些不那麽重要的賬務,倒也算得上是夫唱妻隨,其樂融融。

“我的莫愁居然還擅長這種東西,當真叫為夫吃驚。”顧朝暉見她將賬務處理的井井有條,顯得極為高興,擡手勾起一只夜光杯,飲了一口葡萄酒,然後輕佻的勾起趙如是的下巴,將酒渡進她嘴裏。

趙如是被嗆了一下,一張俏臉頓時嫣紅如桃。顧朝暉看著眸色一深,曖昧一笑,垂首咬住她的耳垂,低語道,“好莫愁,今夜,為夫必定要好好獎勵你。”

趙如是心中甜蜜。

她本就是趙府長女,母親是趙府主母,主持府中一切內務。她跟在母親身邊,受的是大家閨秀的教育,管賬禦下,皆有涉獵,處理起這些小事來,自然是不在話下。即便是叫她管理整個顧府,也難不住她。

癡癡望著顧朝暉的側臉,趙如是心道:“最後一名侍妾也遣散了,從今往後,家裏只有夫君與我。往後,無論貧賤富貴,都有我陪著他。我要為他打理賬務,讓庫房裏的銀子絹絲越積越高。我要為他管理內院,讓家裏井井有條。我要立私塾,請當代大儒來教導族中子弟,三代之內,必能叫他脫了暴發戶之名,五代之內,必成鐘鳴鼎食,詩禮簪纓之家。我願付出我所擁有的一切,只求與他不離不棄,相伴白頭。”

顧朝暉將她的手指牽向自己,輕輕吻著她塗滿鳳凰花汁的手指,笑問:“這樣看著你的夫君作甚?我可受不住這樣的勾引,再看再看,我就只好白日宣淫了。”

趙如是噗嗤一笑,將自己的額頭觸過去,抵在顧朝暉的眉心。

顧朝暉扭了扭身子:“幹什麽?”

“別動。”趙如是聲聲切切,“聽我娘說,夫妻二人若能日日如此,佛祖見了,便會許此二人生同衾,死同穴。”

“求他不如求我。”顧朝暉大大咧咧的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為夫許給你便是。”

趙如是豁然擡頭,看著他的雙眼,燦如上元節的煙火:“真的?”

我以真心贈君,君果以誠意還我?

顧朝暉哈哈一笑,剛想說些什麽,門扉已被吱呀一聲推開。

石榴窗明透輕紗,一名白衣女子立在門前,含笑看著他們兩。

與她四目相對,趙如是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這不可能!一個聲音在她心中尖叫,這不可能!

繡著白玉蘭的繡花鞋踏入門檻,那白衣女子款款而入,朝顧朝暉福□去。

“夫君,妾身回來了。”她恭恭敬敬的說,“之前不告而別,實為回家省親,順道去了一次普陀山,為夫君上香祈福……”

“哦。”顧朝暉冷淡的打斷她,然後將趙如是拉到身邊,對她說,“這是我新納的小妾,名字叫莫愁,平日有她陪著我就行了,你沒事別來找我。”

“是。”來人轉向趙如是,清秀淡雅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秘莫測的微笑,“見過妹妹了。我是顧郎的正房夫人趙如是,這只鐲子,便當做你我的見面禮吧。”

趙如是恍然未覺的看著她,一會兒覺得自己在照鏡子,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在做噩夢,直到她扯過自己的手,將一只翡翠鐲子套上她的手,她才渾身是汗的醒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