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有一策獻太後

光陰如棱,轉眼便過去了半個月。

其間掠影對花艷骨很好,奇珍異寶魚貫而入,吃穿用度,參考皇後,但凡出行,仆從如雲,但只有一樣,倘若她要踏出宮門,便有兩名全副武裝的侍從擋在她面前,請她折回。

宛若寵中之鳥。

小軒窗前,花艷骨將菱花鏡反扣在桌上,身旁侍女們捧著錦衣玉飾,不停地勸慰道:“姑娘,女為悅己者容,你總不能蓬頭垢面地去見國師大人吧?”

花艷骨嘲道:“國師根本不在這裏,那是個假貨。”

侍女笑道:“姑娘,你又說笑了。”

這樣的對話,這一個月來重復了許多次。

花艷骨被軟禁在宮中,除宮女太監之外,見不到其他人。既如此,她每逢一人,便要揭露一次掠影的真面目,一開始他們只道她是在說笑,後來半個皇宮的人都在謠傳她已經瘋了。眾人輕視,可她不在意,宮人契約越碎,她心中便越是歡喜,只要有一個人將消息傳出宮外,那事情便有轉機。

師父手下多能人異士,且在宮中多多少少有那麽一兩個眼線,只需一點點端倪,他們便能推敲出整件事的始終。

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朝中便暗潮洶湧,逼得掠影不得不拼卻全部心神與之博弈,最初幾日還能抽空來寢宮纏著花艷骨,而最近花艷骨卻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不過 這還不夠,她散播的僅是謠言,卻沒有證據,他只是亂了陣腳,平復卻是早晚的事情,想要揭發他,還需要更直接、更關鍵的東西……

可這關鍵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眼見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想著師父和大師兄在地牢裏一日一日受苦,花艷骨便不由得心急如焚,連續數日都吃不下睡不好,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上個月裁的新衣,這個月竟已經穿不上去了。

“太後駕到!”

一聲長長唱喏,將花艷骨從深思中拉了回來。

眼見皇太後雍容華貴的地走進屋來,翹起的小指上戴著玳瑁嵌珠寶翠玉葵花指甲套,流光四溢,華美異常,而花艷骨只是令侍女上了一杯茶,並不起身相迎。

“大膽!”伺候在太後身旁的宮人便要斥責,卻被太後擡手一拂,便溫馴地退到一旁,但聽太後不動聲色地下令道:“都退出去,哀家要與花艷骨說說話。”

伺候花艷骨的宮女太監臉上略有猶豫,可被太後的目光淡淡掃過,便盡數低下頭,應諾退去。

門扉在太後身後關上。

啪啪啪,花艷骨鼓起掌來:“太的好威風。”

太後矜持一笑,然後在花艷骨身前款款坐下,用一種閑話家常的語氣道:“國師大人既然讓哀家掌管這後宮之事,哀家總不能辜負他這一番心意,自然是要做出一番樣子來的。”

花艷骨不語。

太後頗為得意地掃了她一眼,接著道:“若換了前些時候,恐怕以哀家的年齡資歷,是鎮不住宮裏的各色牛鬼的,可如今不同了,國師大人提拔我父親為右宰相,權傾朝野,連帶著哀家的地位也不同了。艷骨妹妹,你性子甚純良,恐不知道吧,這皇宮可是個吃人的地方,你若水漲船高, 旁人便趨炎附勢,你若根基淺薄,只靠某恩寵過活,那難保有色衰失寵那天,宮人洞悉這這點,那你便是再有威風,他們也不怕。”

花艷骨面色一沉。師父的左臂右邊之一便是宰相,如今這掠影出出個右宰相作甚?莫非他想要對朝廷進行一場大清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將師父的左臂右邊一條一條地砍斷,然後將忠於自己的人持個去?是了是了,她怎就忘了,他這般陰險狡詐,怎會任由她將謠言傳出宮去,只怕他這是故意的,他是要從眾人的反應當中分辨出誰是師父堂,誰是墻頭草,後者為他所用,前者徐徐除之!

太後見花艷骨臉色陰冷,卻是會錯了意,她面有得意之色,起身踱到花艷骨身邊,略略傾身,將唇貼到她耳畔,低聲笑道:“可見以色事人者,能得幾時歡,你放心,往後哀家每向上走一步,你的日子必更難過一分。”

花艷骨霍然擡頭,雙眸幽深,如有星火搖曳,直直地凝視著她,道:“這麽說來,太後如今必是權勢在手咯?”

太後被她看得心頭一跳,面上卻很自然地笑道:“自然。”

花艷骨淡淡笑道:“卻不知國師大人給了太後多大的權柄?”

此事本不宜宣之於口,但太後本就是來她面前炫耀的,若能讓她覺得不痛快,太後心中便會覺得快意,當下朝她矜持一笑,道:“國師疼我,將整個後宮交到哀家手裏,哀家不但可以幫他管教這後宮之中不聽話的人,還可以幫他處理宮裏面的事,若實在滋事重大,拿不定主意,便可直接出宮尋他。為保哀家一路平安,國師大人甚至遣了一隊禁衛保護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