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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為我們倆的事業驕傲。”

“你以為是在演戲嗎?”

“沒錯,然而就是我這樣的混蛋救了你的命,你該謝天謝地。”

隨便吧,O先生放棄了爭辯,相比起U先生的鬼扯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擔心。

他和U先生一同走出卡車。不遠的幾個街區之外就是“零度總和”“尖叫者”和“鼻煙癮”幾個酒吧。雖然戶外一片嚴寒蕭颯,酒吧和俱樂部外面還是排著長長的等待隊伍。那幾個瑟瑟發抖得厲害的家夥,毫無疑問都是吸血鬼。就算不是,他們今晚還是會一場繁忙,因為夜晚的結尾總是同兄弟會戰士們的戰鬥。

O先生關掉車內的警報,將車鑰匙塞進口袋,卻無緣無故地在十號大街的中央停了下來,無法再移動一步。

他的“老婆”……上帝啊,當他和U先生離開的時候,她的情況看上去真的很不妙。

O先生感到難以呼吸,於是拉扯下高領黑毛衣的前領。他不關心那女人現在承受的痛苦,這都是她自己找的,但是他無法忍受讓她就此死去。要是她離開了他……要是她現在正在慢慢死去怎麽辦?

“怎麽了?”U先生問。

O先生又掏出卡車鑰匙,焦躁在他的血管裏沸騰:“我得走了。”

“你要臨陣脫逃?我們昨天晚上的指標就……”

“我只是要回下拷問中心,L先生在五號大街狩獵,你跟他一起。我三十分鐘之後去找你。”

O先生不等對方回答,就直接跳進車裏加速離開城區,沿著22號公路沖到卡德維爾的外沿。在離拷問中心大約十五分鐘路程的路上,他看到三角警燈在前方閃動。他咒罵著踩下刹車,希望只是發生了一起事故。

可惜事與願違,在他停車猶豫的片刻,那幾個該死的警察又設下了一道酒駕檢查點。兩輛大型警車停在22號公路的兩側,橙色的圓筒和閃燈在路中央擺成一排。道路右邊的反射信號顯示著“卡德維爾警察局安全要務組”。

該死的,他們就非要在這裏設卡檢查嗎?在這種空曠沒人的破地方?為什麽不去城裏面,到酒吧旁邊檢查?不過那樣一來,整頓完大城市裏的酒吧後,這群只能住在近郊破鎮的條子還得大老遠地開車回家。

他的前面只有一輛車,那是輛小型面包車。O先生的手指敲擊著方向盤的頂端。他有很強烈的欲望,想掏出威爾遜手槍,給這群條子和那個司機送上一份大禮。就因為他們,害他慢了下來。

對面也有一輛車在慢慢靠近,O先生望過去,毫不起眼的福特轎車慢慢踩住刹車停了下來,車頭燈混沌不清,發出牛奶色的光線。

這類車的確不值什麽錢,不過正因為如此,U先生才會選擇它作為坐駕。融入普通人當中,對於保守次生人與吸血鬼之間的隱秘戰爭頗為關鍵。

警察們靠近那輛車。O先生感到萬分奇怪,如此冰冷的夜晚裏,駕駛室的窗戶卻大敞著。接著他看清了坐在方向盤後的那個家夥。該死,那個混蛋臉上的傷疤如同一根豎起的中指直直貫穿了整張臉,耳垂上也有顆碩大的耳釘。也許這輛車是他偷來的。

那個條子顯然抱有同樣的看法,因為他的手已經按在腰後的手槍上,壓低身子去詢問那個司機。當手電筒掃到後座時,情勢急轉直下。仿佛釘子釘向雙眼似的,他的身體一震,一手伸向肩上像是通訊器的東西。再之後,那個司機從窗戶裏伸出頭,只是盯了他一眼。兩人的身形在刹那間凝滯。

接下來,警察放下手,甚至沒有再去檢查司機的駕駛證,隨意揮揮手就放行了。

O先生瞥了一眼負責自己這邊的條子。這個該死的家夥還在前方跟個老太婆一樣絮絮叨叨,就好像前面的小型面包車裏坐著一夥毒販似的。與此同時,他在路對面的搭档卻讓一個看上去像連環殺人犯的家夥順利通行,連句招呼都懶得打。整個情形像極了開錯收費站的車道。

終於,O先生得以啟動車輛繼續前行,還不得不盡可能表現得像個普通人。數分鐘後,他才全力踩下油門,開過了八公裏後,一道沖天的火光在右側亮起,似乎是拷問中心所在的位置。

他想到那些煤油取暖器,也許其中一個漏油了。

想到這裏,O先生猛踩下油門。他的女人還被困在地下……要是大火……

車子闖進松樹林,在橫生的枝丫下橫沖直撞,隨著地勢不時蹦起,讓腦袋撞到了車頂。他試圖側轉車輛躲避,一邊安慰自己,前方並沒有火光。要是發生爆炸的話,會火光飛濺和黑煙滾滾……

車頭燈一晃而過,整座拷問中心都消失了,徹底被摧毀,灰飛煙滅。

O先生只得狠命踩下刹車,避免讓卡車撞到樹上。他朝周圍的樹叢望了一圈,確認自己的確沒有走錯。確信無疑之後,他跳出車子,沖向那塊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