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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然後目光從她那雙灰色的眼睛上移開,專注地看著她腦袋旁邊的門框。

“為什麽這麽問,薩迪斯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苦惱都拋了出來。說完之後,他又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

她把手捂在嘴上,眼睛中的和善卻像日光一樣灼灼逼人:“哦,薩迪斯特,好的……好的,我會的。”

費瑞搖著頭,鉆進凱雷德:“一定要去‘零度總和’。”

今天晚上,他有必要過去那裏一趟。

“大概了解了。”維肖斯說著坐到駕駛座後,布奇也貓腰跳進後座。

三個人一同前往城裏,個個沉默寡言。車裏甚至沒有了音樂的轟響。

太多人死去,太多的失去,費瑞心中在計算,薇爾絲,還有那個年輕的女孩沙蕾爾。維肖斯將她的遺體交還給了她的父母。托蒙特的失蹤也和死去無異,再加上貝拉的離去。

種種悲傷,讓他重又想起薩迪斯特。他很願意相信,薩迪斯特正走向某種康復,或是在尋找解脫的道路。但指望他能夠改變自己的想法,就完全沒有根據了。這位兄弟遲早仍需要再一次痛苦的刺激,或許只是時間問題。

費瑞擦了擦臉,想起了幾百年來的每個夜晚,可他同樣顯得無比古怪和焦躁……盡管外表的傷口已經治愈,心中未能撫平的創傷仍在隱隱作痛。他沒有辦法集中精神。他需要幫助。

二十分鐘過後,維肖斯將車違規停在“零度總和”的後門。保鏢二話不說就放他們進去了。三人直接來到VIP區。費瑞點了一杯馬丁尼。酒水送來之後,他一口氣把酒都喝完了。

他需要幫助,雙倍的幫助。不然的話……他就要爆炸了。

“抱歉,夥計們。”他低聲說了一句,直接走向後面瑞文德的辦公室。兩個身材魁梧的巨漢朝他點頭示意,其中一個對著對講器說了兩句。沒過一秒,就為他放行了。

費瑞走進洞穴樣的辦公室,直直盯著瑞文德。後者穿著一套純手工條紋西裝,端坐在書桌後面,看上去更像個商人,而不是個毒販。

瑞文德嘴角微翹:“那頭漂亮的長發怎麽不見蹤影了?”

費瑞回頭看了一眼,確認外面的門已經關好了,掏出三張百元大鈔:“我要點‘海’。”

瑞文德淺紫的眼睛眯了起來:“你說什麽?”

“海洛因。”

“你確定?”

我不知道,費瑞心中回答,口中卻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嗯。”

瑞文德不停拿手捋著摩西幹頭,接著俯身按下對講器上的一顆按鈕。

“拉力,我這裏要三百塊的‘皇後’。保證給我拿最精細的貨來。”說完,瑞文德又舒舒服服地靠回椅子,“直截了當點說,我不認為你應該帶那種玩意兒回去。你不需要那玩意兒。”

“我也不用聽你的指示。不過你告訴過我,要強勢一點。”

“我收回。”

“我還以為通感者都沒有良心呢。”

“我只有一半的血脈,所以我還是有一小點良心的。”

“你挺幸運的。”

瑞文德的臉色沉了下來,目光在霎時間轉為邪惡的純正紫色,接著又笑著掩飾:“不……你們都是我的財神。”

沒過多久,拉利就過來了,交易並沒有持續太久。封好的小包裝恰好能裝進費瑞的內袋裏。

他正要離開,瑞文德卻說道:“這東西很純,純得足以致命。你可以摻到煙裏去,或者化開之後再注射。不過我會建議你用抽的保險點,可以控制好劑量。”

“你對自己的貨都很熟嘛。”

“哦,我從來不碰這些有毒的東西,那會害死你的。不過我聽過其他人這麽說,所以也給你建議一下。”

實際上,他的舉止讓費瑞從皮膚裏感到一陣厭惡的刺痛。

回到兄弟會的那張台子,他等不及想回家裏去。他想讓自己徹底得到麻醉,想要沉浸到深深的迷幻裏。他聽說這就是海洛因的效果。而且他知道,他買的劑量足夠帶他上天堂好幾次了。

“你怎麽了?”布奇問他,“一晚上都坐立不安的。”

“沒有什麽。”他的手不自覺地伸進衣服內袋,摸到剛買的貨,桌下的腳開始亂打拍子。

我就是個癮君子,他給自己下定義。

他沒有太多可以留戀和照顧的。死亡隨時隨地都伴隨在身邊,悲傷和失敗的惡臭在汙染他呼吸的每寸空氣。他需要從這列瘋狂列車下來一會兒,就算這意味著將會踏上另一段古怪的旅程。

幸運的是,或者說不幸的是,布奇和維肖斯也沒在俱樂部逗留太久,到了午夜時分,他們就一道回家。三人走進前廳,費瑞捏緊了指節,衣服之下有股沖動想要破體而出。他等不及要一個人待在房間裏。

“你們要吃東西嗎?”維肖斯打著哈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