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4頁)

仔細查看昭國郡主遴選的另外七張文卷,字跡秀美,品評不乏精到之語,顯見得這位郡主秀外慧中,有識人選才之能。

二月初二春宴後,仿佛整個春光在長久的噤言後猛然爆發出來,整個長安綻放出繁盛春光。

昭國郡主顧氏在長安聲名大作。

先是長安城中血羅裙風尚蔚然成風。

那一日,昭國郡主款款坐在水台之上,色清而媚,唇紅而朱,猶如神仙中人。紅裙顏色太過鮮正,裙褶之中抖落的梅花太過清靈,仿佛灼燙進了無數閨中少女的春夢之中。

一夜過後,無數貴女便湧進百歲春,要求花重金定做一條血羅裙,並且指明要和昭國郡主春宴上著的那條裙子布料剪裁一樣。百歲春手忙腳亂,忙的單子都接不過來。

待到再過了大半個月,這股羅裙風便刮到了民間。便是街頭一月只掙的三四貫銀錢的小戶人家,也會自裁了紅布,仿造著長安時興樣式,做一條血羅裙。這樣的羅裙,裙身亦是一樣的修長飄逸,只是那顏色暗沉駁雜,遠沒有百歲春正宗的羅裙色澤周正鮮亮。

昭國郡主春宴結束後,整個長安恢復了熱鬧,其余權貴人家也陸續舉辦了一些春宴,文士交梭如織,行卷投文,為即將到來的春闈做著最後的拼搏。

三月,天子春闈依照往日時序舉行。

當日昭國郡主春宴之上評卷文士,聖人圈點三名文士俱都點選中了進士。其中,趙申中了探花,另外二人,達爾信高中進士榜第三十六名。

十名中另外七名文士,亦有五位中舉。

消息傳出,長安城中一時嘩然。

長安城中,每年春闈鄰近時分,無數權貴舉辦各種各樣的宴會,時有文士奔波在各家權貴的春宴行卷投文,收效甚微。昭國郡主的那場春宴,竟有如此大的能量。與會不過兩百余名文士,最終考入進士的十名,其中評選出來的十名人士,竟有八名高中進士。

一時之間,長安眾人相顧咋舌,盡皆對昭國郡主的盛寵再度刷新認識,心中高高尊重起來。

一眾長安文士心中,昭國郡主舉辦的這場春宴成為一場傳說。

眾人無不盯著郡主府,盼望郡主府在舉行一次宴會。

只是昭國郡主府門簾深閉,昭國郡主素來低調,不同於其姨母玉真公主,除每年例行舉辦一次春宴外,很少召開宴會。眾人無不深深遺憾,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明年郡主再次舉辦春宴,便是搶破頭也要搶到一張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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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盤旋猶如天塹,絲絲夜雨打在巴山之上。望著窗下小池,因著淋淋夜雨而漸漸漲高。

巴山驛館後院正房之中,玉真公主一身華美的大紅通袖大袖衫當窗臥榻,額間點了一朵大紅花鈿,風姿雍容華貴。聽聞侍女稟報長安輾轉軼事,面上泛起欣慰笑意,“咱們的小阿顧終於平安歸來了!”

窗外夜雨叮咚。

一名玄衣男子散發躺在榻上,一頭漆黑的長發披散在頭後,曠達之感。條達道,“長夜漫漫,公主不好生歇息,是在想什麽呢?”

玉真公主含笑,“我在想我的外甥女。”

“阿顧是我胞姐丹陽公主之女,論來,皇室血脈甚多,論起來喚我一聲小姨的有不少人,但我唯獨真心心疼的,便是這一個。待到回到長安,我自然會於你介紹。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李玄眸色深深淺淺,“公主的外甥女,想來定是和公主一般聰慧美麗,定然是值得喜歡的!”說完不待公主會話,揚聲道,“時候不早了,睡吧!”

玉真公主嫣然而笑,二手執手共赴芙蓉帳。

一時之間巴山夜雨叮咚,打的芭蕉殷殷折腰,卻掩不住館中翻滾紅浪。紅浪滾滾掩飾住長安王禪的優雅失意,也是李玄和玉真公主的得意歡暢,如同烈火正正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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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春日荼蘼,北地之劫中,顧令月逃亡出來,身邊舊日從人風流雲散,回到長安,朱姑姑在莊子中培養多年的家生子中擇選了兩個齊整懂事的丫頭,一個十六歲,叫蜜香,另一個十五歲,叫鵝蕊,送到顧令月身邊,與硯秋、碧桐一同在顧令月身邊伺候。

顧令月心疼無辜悲涼自盡的銀鈿,特意命人尋了銀鈿的妹妹,名喚釵兒的到身邊伺候,貼補家用。

朱姑姑聽聞吩咐怔忡片刻,笑著應了,“郡主心善。”

顧令月沉默片刻,淡淡道,“銀鈿跟了我一場,我能為她做的,總要盡一盡心。”

因著釵兒年方十一歲,年紀太小,不好近身伺候,便暫時充作小丫頭,日後若能得用再提拔到身邊來。

這一日,春光明媚,陽光普照大地。

鵝蕊端著銅盆,掀起簾子進來伺候,笑道,“如今門外每天都會投遞進來無數個帖子,前兒個魯家丞還說,要專門置一個人,查看這個帖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