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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瑪麗?醒醒。人來了。”瑪麗感到有人在輕推自己的肩膀。她睜開眼,只見瑞基正盯著她。他換上了一套白色衣服,長袖、寬松的褲子。

她坐起身,收回渙散的思緒:“再給我一分鐘時間?”

“當然可以。”

瑪麗走進浴室去洗了一把臉。冷水從下巴處不住滴落,望著鏡中的自己,她思緒萬千。她的愛人就要去吸食血液了,而且就在她的眼前。

而且,這還不是整件事情中最令她介意的部分,她覺得自己不能為他提供血液,很不稱職。

不過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她抓過毛巾,仔仔細細地擦去臉上的水珠。沒有時間換掉毛衣和牛仔褲了,而且她也想不好要穿什麽,其實什麽衣服都無所謂吧。

她走出來的時候,瑞基正在摘手表。

“要我幫你拿著嗎?”想起上次幫他保管勞力士的情景,她問道。

他走過來將沉甸甸的手表按在她的手心裏:“吻我。”

她踮起腳尖,瑞基則一彎腰,兩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來吧。”瑞基拉著她走出房間,看到她有些疑惑,忙解釋道,“我不想在我們的臥室裏進行,那是只屬於我們倆的空間。”

他領著她穿過陽台,走到另一間客房。打開門,兩人一同走進房間。

瑪麗先是聞到一陣玫瑰的芳香,隨即看見站在角落的那個女人。一副曼妙的身材包裹在潔白的紗裙裏,艷麗的金發盤在頭上,又寬又低的領口和盤起的發髻讓那個女人的脖頸盡可能地露了出來。

她笑靨如花,微微鞠躬,用特殊的語言回話。

“別這樣。”瑞基說,“用英語。我們用英語。”

“當然可以,戰士。”這個女人的聲音很高,也很純凈,仿若鳴鳥的叫聲,那雙翠綠色的美麗眼睛在瑞基的臉上流連,“我很高興能夠侍奉您。”

侍奉他?瑪麗不安地挪動身子,想要平息守護自己男人的沖動。

“你叫什麽名字,選民?”瑞基問道。

“我叫蕾拉。”她再次彎腰行禮,眼神卻在瑞基的身體上遊走。

“這是瑪麗,”他的胳膊摟住瑪麗的肩膀,“她是我的……”

“女朋友。”瑪麗突然促狹地插嘴道。

瑞基的嘴角一扯:“她是我的配偶。”

“當然,戰士。”這個女人又一次躬身行禮,這一次是朝著瑪麗。她擡起頭,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女主人,我同樣很高興能侍奉您。”

是嗎,很好。瑪麗心想著,那不如請你從這裏滾出去,然後保證來接替你的人是個醜八怪,最好是兩個腳趾頭的格爾戈女妖呢。

“您想在哪裏要我?”蕾拉直截了當地問道。

瑞基環視了一周,目光落在鋪著豪華床罩的床上:“就那裏吧。”

瑪麗試圖掩藏自己的厭惡神情,哦,那可不是她希望的地方。

遵照指示,蕾拉拖曳著身後的絲綢長裙,走到床前,坐在綢緞的被子上。當她擡起雙腿時,瑞基卻大搖其頭。

“不用,坐著就好。”

蕾拉的眉頭皺了起來,但沒有爭辯。看到瑞基上前,她依舊保持著笑容。

“來吧。”他一邊說著,拽過瑪麗的手。

“這樣夠近了吧。”

他吻了瑪麗一下,走向那個女人,沉膝跪在她的面前。當她的手伸向禮服上沿,準備脫衣服的時候,瑞基又一次制止了她。

“我從手腕上喝。”他說,“你不用碰我。”

蕾拉睜大了眼睛,臉上盡是錯愕的表情。這一次,她垂下了頭,並非因為順從,而是羞愧難當:“我已經仔細清潔過自己了,您盡可以檢查,只要您願意。”

瑪麗捂住嘴。這個女人竟然將自己當做一件可供他人處理的物品,真是聳人聽聞。

瑞基不禁搖起了頭,顯然也不太適應這樣的回答。

“您希望換成我們中的另外一個人嗎?”蕾拉小聲征詢。

“我並不想要你們。”他喃喃道。

“如果不是需要幫助,那你為何要提出召喚選民?”

“我沒有想到會這樣困難。”

“困難?”蕾拉加重了語氣,“我懇求您重復一遍,我看不出自己在何處讓您感到不適了。”

“不是那樣,我並不是有意冒犯。我的瑪麗……她是個人類,我不能喝她的血液。”

“所以說,她會加入我們,一起享受床笫之樂。如果她能作為主導,我將不勝榮幸。”

“呃,算是吧,不過……她不是來……呃,我們三個人不會……”上帝啊,瑞基竟然現出扭捏的神態,“瑪麗在這裏的原因,是因為我保證不會再和其他女人上床,但我還是需要吸食血液。這下你明白了嗎?”瑞基低聲咒罵,站了起來,“這樣不行,我覺得這整件事情都不對勁。”

蕾拉的眼中閃動著淚光:“您說您需要吸食血液,可又不能從她的身上獲取血液,所以我來了,我願意提供。我很願意為您提供您所需的血液。為何您還會感到不適呢?或者說,你還要再拖一段時間,等到饑餓將你吞噬殆盡,進而危及到你配偶的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