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江曉媛第一眼掃過去沒能完全理解,然而其中幾個關鍵詞卻讓她毛骨悚然起來。

第二條:“釘子是不能存在的,法則會自動將你修正,也就是抹殺,在穿過所謂‘安全通道’,回到你原來空間的一瞬間,你就會被兩個時空撕裂。”

江曉媛反復看了三遍,越看越渾身發冷,手哆嗦得幾乎拿不住手機,她正要回復,又一條長長的信息打進來。

第三條信息:“被法則殺死的人與別的死法不同,時空將不再承認你的存在,這樣你原有的時空就會有一個身份永遠的空缺出來,燈塔中的某個人就可以占據這個身份,他會想方設法從車禍中幸存下來,成為你,取代你。”

第四條信息:“不要變成非法釘子,不要回應明光。”

江曉媛終於成功地回復了一條短信:“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過了片刻,最後一條信息沖進了她的手機:“不要回應明光!不要回來!這是一條不歸路!”

這條信息只閃了一下,方才還幾乎滿格電的手機電量倏地到了底,忽忽悠悠地閃了兩下,歇菜了。

江曉媛僵立原地,如三九寒天跌落冰潭,透心涼。

她從一輛即將把自己撞扁的汽車裏逃出來,落入了詭異的燈塔,稀裏糊塗地簽了一份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意思的合約,茫然不知道該相信誰,在陌生的世界裏以陌生的身份進退維谷,身上只有五百塊整零不一的人民幣。

簡直是山重水復……壓根沒有路!

忽然之間,時裝與珠寶,不斷改良進化的炫富姿勢好像成了她一場光怪陸離的白日夢。

為什麽是她?為什麽當時她不好好在辦公室玩電腦,非要跑去羞辱馮瑞雪?為什麽她不能安安心心地用咖啡給霍柏宇洗個臉,非要自己跑出去?為什麽只有這天她沒系安全帶?

就在她獨自天崩地裂時,一輛破破爛爛的皮卡從對面的路上開過來,本已經越過了江曉媛,又放慢了速度倒了回來,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妹,你一個人哪去?”

江曉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涕淚滿面。

“噫,”漢子嘀咕了一句什麽,口音很重,江曉媛太沒聽懂,他就又揚聲沖她喊了一句,“上車嘛,帶你一程。”

江曉媛看著那漢子臟兮兮的臉,一身油乎乎的工裝,再看那四處漏風的車,本能地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抱緊了她的包。

那漢子又“噫”了一聲,長篇大論了好一通,說得江曉媛腦子裏嗡嗡作響,半句沒明白。

最後,他問:“真不走?”

江曉媛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前路又看了看來路,再想起社會上關於單身少女路邊搭車的種種可怕傳聞,權衡一番後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眼睜睜地看著那皮卡叮當亂響地從她面前開走了。

日頭已經偏了西,風開始有了夜風特有的涼意,江曉媛孤助無緣地徘徊了片刻,終於意識到自己再不走就要在山路上過夜了,她別無選擇,只好站起來,拎著自己僅有的財產,踉踉蹌蹌地順著山路,徒步往前走去。

她橫在地上的剪影越來越長,山路有起伏,看似平坦,車行不明顯,兩條腿走起來卻吃力得很,她又渴又餓,發現自己隱約有點脫水的意思,連哭也不敢再哭。

再者說,這遠近無人的,哭給誰看?

累得走不動的時候,她就停下來,呆立在山崖邊,想著:“我幹脆跳下去得了。”

可惜雖然想了,最後還是沒敢。她要不怕死,此時此刻想必就不會在這裏了。

“這是一條不歸路”幾個觸目驚心的字安靜地趟在她已經沒電的手機裏,江曉媛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含著一口銹跡斑斑的血腥味,別無去處,只好繼續沿途跋涉而去。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江曉媛幸運地又碰上了一輛拉貨的大車。

這時,她已經快要吹燈拔蠟了,左搖右晃地保持著神智清醒,不小心晃到了大道中央,貨車被迫停了下來,司機探出頭來,驚懼地看著前方歪歪扭扭的江曉媛,也不知道半夜三更地遇見的這只究竟是人是鬼。

司機不由自主地伸手拽住後視鏡上掛著的降魔杵,瞪著一對大眼,小心翼翼地考證著江曉媛的物種。

江曉媛在車燈下恍恍惚惚地回過頭來,正好與司機四目相對。

那司機是個中年婦女,又黑又瘦,仿佛剛從菲律賓拉完香蕉,面貌很是奇詭,眼袋其大,像個皺巴巴的癟嘴猴,倆人互相把對方嚇了一跳。

江曉媛幾乎是拼盡全力地轉過身來,沖司機伸出一只手:“救……”

她只說了一個字,便就地臥倒,人事不知了。

等江曉媛從短暫的休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被移到了貨車上,車裏彌漫著一股不怎麽新鮮的氣味,司機正在往她嘴裏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