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烽火(第2/3頁)

邵勁獨自站了一會,也不知道是親近之人的身影還是這一直不停吹拂的涼風,他浮躁的內心漸漸安寧下來,接著他走上前去,來到徐善然身邊盤腿坐下,用胳膊支楞著下巴光明正大的欣賞起自己的妻子來。

#我的老婆就是漂亮!#

#每天起床都感覺她比昨天更漂亮了!#

#這種全世界形容女人漂亮的詞匯往她身上安都毫不突兀的感覺簡直太幸福!#

#果然這才是作為男人的終極の幸福!所謂的我與女神の日常!#

徐善然在人影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才意識到邵勁回來了,她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就發現對方心裏有些事情。

她出聲問,聲音像清風拂過葉尖:“怎麽了?”

“沒什麽。”邵勁說,想了想,他又補一句,“我想聽你彈彈琴,來彈一首好嗎?”

徐善然低頭笑了笑:“你想聽什麽?”

“唔……”作為一個本質上的現代人,邵勁對於音樂的造詣十分普通,並且他過去頗為無法欣賞節奏很慢音色也單調的琴音,所以他說,“就彈個安靜點的就好了。”

“嗯。”徐善然應了一聲,她已經調完了弦,素手輕輕一撥,叮咚如流水的聲音便自琴身上飄揚而起。

耳邊的婉轉曲音似清風似流水,有急而緩,不變的是始終十分寧靜。

邵勁一直注視著徐善然,他將對方彈琴的姿勢,面孔,乃至每天夜裏自己所能撫摸並描摹的身形一一在腦海裏繪制而出。他開始閉上了眼睛,樂聲便悠悠地將他送入更寧靜更深遠的位置,他還想著徐善然,對方平日與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哪怕只是一回眸的笑顏,他都記得牢牢的。

成親也快一年了。他這樣不期然地想。

從成親之後,從身旁睡了一個人開始,他就再沒有做過哪些亂七八糟的夢。

真好。他用手指點著節拍,無聲地應和徐善然。

……只要能拉著對方的手,不管在什麽地方,不管發生什麽,他都不怕,只要知道對方在看著他,只要知道對方在和他面對一切的事情,他就永遠永遠都,不會徘徊,不會害怕。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當徐善然一曲撫完的時候,坐在旁邊的人已經支著腦袋睡著了。

聽我彈琴卻聽得睡著了,豈不是在說我彈得如同催眠一般?徐善然本想推醒對方,但看著睡著了也坐如磐石一般,只那張臉顯得過分年輕的男人一眼,還是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聲。

她從琴台之前站起來,走到邵勁身邊,用手指撩開對方額前一縷掙脫了玉冠的頭發。

對方的眼瞼仿佛顫動了一下,但沒有醒來,沉睡的面容依舊安寧。

徐善然便湊上前去,將吻輕輕地落在對方的眉骨。

這是我這一世所曾遇到的最可愛的人。她想。或許也會是我生生世世,所遇到的最可愛的人。

明德二年九月,天公不作美,已連續一月不落一滴雨,地裏莊稼顆粒無收。

明德二年九月底,各地請求朝廷賑災的奏折如同雪片一般飛入京師。

明德二年十月初,在朝堂上幾乎吵了大半個月的群臣終於得出結論,戶部的銀子與糧食有數,各地所收到的賑災均在其原先所申請的數額七八成之間,同時皇帝上罪己詔,向上天懺悔自己的不仁德。

明德三年一月,賑災款項早已如數撥下,但層層官吏猶如層層剝皮,真正到達了地頭,那些銀兩與糧食十不存二三。

明德三年一月半,歸德府災情嚴重,難民與官吏發生沖突,撞開官衙後的糧倉,發現裏頭堆積得密密麻麻已經發黴的糧食,眾皆嘩然,當日歸德知府被殺,糧倉被哄搶一空,又過數日,附近山頭再添一夥名為“紅日”的亂黨。

明德三年二月初,紅日軍如瘟疫一般感染全國,各地民眾沖撞縣衙事情不時耳聞。

明德三年三月,北部遊獵民族趁勢闖過邊界在沿途府縣燒殺搶掠。

自此,席卷全國的動亂真正開始。

明德三年八月,京師。

此時距離邵勁與徐善然離開京師已經兩年有余,放眼望去,兩年前和兩年後的城市並無多大區別,真正要說,大抵不過是因為今日天氣陰霾黑雲滾滾,所以連路上的行人都步履匆匆神情刻板,整個城市都顯示出一種壓抑的氣氛罷了。

自動亂初始之時,邵勁就派出的信使在這一天裏終於到達了湛國公府。

這是自邵勁成親之前就跟在邵勁身旁的王道行,他來到湛國公府後面見了老國公爺,與老國公爺在書房密議一整夜,等再出來之時,老國公就對徐佩東與何氏說了四房舉家前往西北的消息。

這個消息對於徐佩東來說有點突兀,但並非真正不可理解,徐佩東和自己父親對坐著,一時也是默然無語,半晌,他說:“我那弟子,真的已經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