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中(第2/3頁)

自己沒有叫錯。邵勁心頭一松,從書桌後站起來,邀著徐佩東一同在長榻上坐下。伺候在一旁的宮女上來為他們沏茶。

徐佩東端起來喝了一口,先與邵勁隨口聊了些雜事,等時間差不多之後,他突然一轉話題:“臣聽聞陛下最近與娘娘感情不睦,或有齟齬,可是有這樣的事情?”

邵勁:“……”這種時候要怎麽回答。

他猶豫了片刻,含混說:“並無什麽大事……”

徐佩東這時就笑了笑:“娘娘雖是一國之母,也是老臣與夫人膝下女兒。因幼時坎坷,老臣與夫人未免對其縱容了一些,若有叫陛下心生不悅之處,還望陛下不要與其一般見識。”

“並未,並未。”邵勁連看都不敢看徐佩東的眼睛了。

徐佩東這時候又撫了撫須,總算將自己最後要說的話說出來:“陛□為天下共主,年過而立膝下依舊只有一子,於社稷並非大福。若陛下有心,不妨充開前朝采選之禮,廣納後宮以豐子嗣。”

邵勁:“……”

從天下各個地方采選身家清白相貌美麗的處/女進宮,想玩哪個女人就玩哪個女人,想搞什麽關系就搞什麽關系,從後宮到前朝還要說你這是為了社稷而犧牲——聽上去確實很有誘惑力,不是嗎?

“沒有這個必要。”邵勁斷然說。

“哦?”徐佩東不動聲色,反問似地看向邵勁。

邵勁說:“一夫一妻制制定不過四年,所謂律法,法下約百姓,律上束天子,而今言猶在耳,朕豈可朝令夕改,視國法於兒戲?”

邵勁說得這樣斬釘截鐵,徐佩東這時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現下的諸多與前朝不相符合的政策條例之所以能在全國的範圍內施行,歸根到底,都是依賴於邵勁身上的。

邵勁此刻若不想和徐善然在一起,所謂一夫一妻就形同虛設,既然這樣,倒不如由皇後或其家人直接提出,臉上也好過一些。

但既然皇帝一點這意思也沒有——徐佩東當然還是替女兒感覺到由衷的高興的。

這時之前確定了要進宮的余下幾人也到了,馮德勝進來請示邵勁。

邵勁自從十八天前醒來之後最怕的就是碰見之前和自己相識於年少感情甚篤的親人兄弟,但始終不見他們也不是一個辦法,邵勁想著自己既然已經見了“老婆”、“嶽父” ………那再見見應該也不至於發生什麽吧。

這個小小的聚會是布置在禦花園裏的。

邵勁硬著頭皮和馮德勝以及徐佩東到禦花園的時候,禦花園的涼亭內,男男女女呆了好十幾號人。

那些人邵勁此刻還是能分辨得清楚的:坐在最前邊的是自己的皇後,周圍圍著幾個命婦,年長的是皇後的妻子,年幼的三個應該是何鳴何默、還有任成林的妻子,至於這些妻子的男人們,是坐在另一個桌子上的,還有好幾個小孩子繞著涼亭嘻嘻哈哈地跑……嗯,其中有一個,正是“他”的……

邵勁此刻究竟身為九重,自他走進來之後,涼亭中的人都站起來行禮。

邵勁按慣例說了聲“免禮”,其他人倒還是依次站起的,只有幾個還沒有大人膝蓋高的男女小蘿蔔頭,“呼”一聲又跟剛剛放了風似地瘋玩起來。

他們是怎麽玩的呢?

邵勁站在一旁看著,他看見“自己”的兒子,雖然有些胖乎乎的,但估計是年紀最小的緣故,所以是這些孩子中個字最矮的一個。最開始這幾個孩子從大到小從高到低地繞著涼亭奔跑,不是用嘴巴發出“嗚呼——嗚呼——”的聲音,然後最後那一個,對,就是“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絆到了哪裏,“啪嘰”一聲摔倒了,他摔倒了,邵勁本坐在涼亭中的眾人或者宮女太監出去一個扶,但坐在涼亭中的眾位都沒有反應,旁邊的宮女太監看上去倒是蠢蠢欲動,只是沒敢上前。

邵勁就看著那個小男孩的眼睛裏蓄了晶瑩的淚水,但因為沒有人問,這個淚水反而半掉不掉,一會兒又收了回去。

再接著,他看見小男孩從地上爬起來,也沒有跟著跑步,而是默不作聲地呆在原本的位置,等待著其他人跑回來的時候,開始悄悄兒的……從最後起,一一將手上的泥巴和塵土抹到其他人的背後衣衫上。

邵勁:“……”

在場一共有五個孩子,小徐將灰塵抹到第三個孩子的時候終於露餡了。

然後這五個年紀相差也就一兩歲的,平均女孩子更偏高一些的小團裏就開始尖叫,像賽誰的聲音更高一樣尖叫;然後開始打架,打得灰塵漫天狼煙滾滾。

涼亭與涼亭外的距離有多遠?最多最多兩米三米。

兩三米外,孩子們魔音震天,已經看不出是誰在打誰了;兩三米內,男人女人優雅依舊,也不知道在聊什麽高深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