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2/2頁)

她心裏自然清楚自己不是親生的,可在旁人看來她卻是毫不知情,見了清單嫉妒難平出言嘲諷也屬正常。

虞襄就是這麽個人,誰給她委屈受,不管占不占理她都得還回去,能過得張揚就絕不憋屈。雖然虞妙琪掩飾的好,但她眼中偶爾流瀉出的深刻恨意卻逃不過虞襄的眼睛。她恨自己也就罷了,偏她還把哥哥也同樣記恨上,這就沒法忍。

既然她心存怨恨伺機報復,虞襄也不打算容忍退讓。敵對的態度一早擺出來日後便不用虛以委蛇的做戲,平白惡心自己。

金嬤嬤低下頭不敢答話。當著侯爺的面,誰敢說出‘野種’二字那真是不用活了。況且就是為了二小姐的聲譽著想,虞襄這嫡小姐的地位她們也不得不認。

虞品言放下書將她摟進懷裏輕輕拍撫,安慰道,“計較這個作甚,索性咱們都長大了,不需依仗她,是不是親生的有何幹系?你喜歡什麽哥哥幫你買,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虞襄臉上的郁氣瞬間消散,反摟住他胳膊甜蜜的笑了,“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只要哥哥。”哥哥就是我的全世界,有了哥哥便心滿意足了。

虞品言顯然領會了她的未盡之語,探頭過去用胡渣磨蹭她嬌嫩的臉頰,眯眼欣賞她如花一般綻放的笑顏。

金嬤嬤不敢擡頭去看榻上的兄妹兩,心中暗自琢磨侯爺的話。什麽叫不需依仗她?什麽叫不是親生的有何幹系?侯爺這是心冷了,不打算再認主子了嗎?也是呢,任誰被丟棄十四年都會心存怨恨,更何況主子冷待侯爺也就算了,卻又反過頭對二小姐千嬌萬寵,這擺明了是拿刀子戳侯爺的心啊。

兩個都是親生的,總不能忽視一個寵愛另一個,寵的那個還是早晚要嫁出去的,指望不上。主子現如今這安穩日子還不是靠侯爺掙來的?就是二小姐日後的前程,不也得靠侯爺去打拼?

現在同侯爺生分了,日後簡直寸步難行。單看這買東西,用度超過一百兩就要打借條,哪家主母會淪落到這等卑微境地?

金嬤嬤一面寫下借條,一面暗暗思量,準備回去後就勸勸主子趕緊把侯爺的心籠絡回來。

虞襄接過借條看了一眼,又遞回去,“寫下年月日期,因何用度,誰人支借,再摁個手印,日後來拿對牌都要依照此例。這次姐姐回來我已破了例,否則沒有重大慶典或事由,三千兩以上的銀子我是不批的,日後你們再如此奢侈便得自個兒掏錢。”

見金嬤嬤面露不滿,她冷聲道,“莫說母親,就是我和老祖宗,超出日常用度的銀子也都是自個兒省下的,當然哥哥是例外。哥哥在外需要應酬,手頭哪能缺錢,這點卻是你們比不得的。”

虞品言低沉一笑,十分喜歡襄兒這副小管家婆的模樣。

因林氏深居簡出,吃齋念佛,平日最大的用度就是黃表紙、蠟燭、香油等祭奠之物,每月二十兩月錢綽綽有余,故而從未來虞襄這裏拿過對牌。

金嬤嬤耐著性子應了,重新寫下借條摁了手印,這才順利領走對牌,正準備掀開門簾,卻又聽虞襄喚道,“等等,姐姐回來我還未送禮呢,你順便拿過去。”

金嬤嬤不得不回轉,躬身候在一旁。

虞品言將她抱到梳妝台前,任由她在妝奩裏挑挑揀揀,自己隨手拿起一朵絨花斜插在她鬢邊,支腮欣賞片刻又將絨花取下插-入她腦後的發髻,眼角眉梢透出濃濃的悅色。這幅溫柔小意的模樣與他冷厲殘酷的行事作風大相徑庭,簡直不像一個人。

虞襄拿起一支蝴蝶簪看了看,搖頭道,“這個不行,這是哥哥送我的。”又拿出一套紅寶石頭面,繼續搖頭,“這也是哥哥送我的,不行。”

挑揀了好半天,凡是虞品言送得東西全被她排除出去,這才發現自己的珠寶首飾竟有九成九是哥哥送得,頓時像吃了蜜一樣甜,不時瞟哥哥一眼,然後抿著嘴偷樂。

虞品言假作不知,實則愛死了她滿臉獨占欲的模樣,一邊忍笑一邊伸手輕點她鼻尖。

柳綠見金嬤嬤臉都快綠了,只得從博古架上取下一個沾滿灰塵的盒子,道,“小姐,這是你上個月才從錦繡閣買的頭飾,一次還未戴過,送給二小姐正合適。”

虞襄這才關上妝奩,漫不經心的道,“那便送這個吧,回去告訴姐姐,讓她得了空來我這裏玩耍。我腿腳不便,就不去拜訪她了。”

金嬤嬤連連應是,捧著盒子火急火燎的往正房趕。要個對牌去了兩刻鐘,主子的臉面估計快掛不住了。這哪裏是當家主母,倒像看人臉色過日子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