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長壽面(第2/2頁)

唐糖哼道:“何止……入京的一道上可是都在罵,還編了兒歌呢。紀大人倒是忍功了得,被罵得平心靜氣,不過……怎麽可能只是罵幾句那麽簡單?”

紀方答:“乾州之事頗多蹊蹺,究竟是石料所致,還是別的原因所致,欽差那廂至今尚無有定論。上頭本就很難問責,魏大人又是齊王的嶽丈泰山,故而此事一直有齊王在上頭一力頂著……二爺原先的差事是停了一陣,但齊王本就有意讓二爺出任水部郎中,水部一職若是接下,二爺倒是不降反升……”

唐糖譏諷道:“哦,我還笑紀大人蠢笨,原來是難得的遠見和膽識,替上官頂一個包,贏一份肥差。尋常人哪裏有這等魄力,佩服之至,呵呵呵。”

紀方卻很心疼從小看大的紀二:“糖糖,二爺也是為情勢所迫,當日哪裏就有得選。若非二爺的才幹為齊王所賞識,便真的是別無轉機了。說來極有意思,這位齊王性子乖戾難處是出了名的,他待我們二爺,近來倒是益發看重。”

“呵呵,世事奇妙,脾氣壞的人,總有脾氣更壞的人來欣賞。”

紀方笑曰:“糖糖好像十分關切二爺的事情?二爺脾氣哪裏就壞了,他待您可是極盡體貼之能事。”

唐糖想起他昨夜那一臉的凝重,趕忙擺擺手:“免了免了,紀大人的壞脾氣實在很好,至少我能曉得他這個人尚且正常。他一不哼,我整個人都活得不踏實了。”

紀方勸道:“糖糖,待到了家,壽星跟前,您可少說幾句氣人的話罷。”

“壽星?”

紀方解釋道:“您怎麽忘記啦?後天六月廿六,就是我家二位少爺二十四歲的壽辰了。”

唐糖茫然點頭:“哦,沒忘,我是早備了禮……”說一半才猛覺失言。

紀方老淚瞬間模糊了眼:“您備了禮!真是太好了嗚嗚嗚……”

唐糖話已出口,只得無奈補救:“呃,我只是說,會備禮的,會的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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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理自從歸京,似乎是比去西京之前還要忙碌些,一連兩日,皆至深夜方歸。

六月二十六的這天下午,紀鶴齡不依不饒,催著紀方找去工部衙門,就算拽也得把孫兒拽回來吃這碗壽面。

散衙的時候紀理終是歸了府,一入西院撞見唐糖,唐糖同他笑了笑。卻見他輕哼一聲,冷冰冰的死樣子照舊,唐糖頓時安心極了,笑得分外歡喜:“爺爺,壽星回來吃面了!”

吃面的時候,紀理瞅瞅碗中粗粗窄窄的面條,撥弄兩下,登時拉下臉來:“哼,廚下如今做事情愈發隨興了。”

紀鶴齡由紀方喂著一碗爛糊面:“你自己不挑一根起來看看這面條有多長,恐怕都趕上一人高了。廚下哪裏會如此有心?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是你媳婦兒親手為你擀的長壽面!”

見紀理一眼深望過來,唐糖連忙舉雙手以示清白:“我洗了一百遍手,絕對有的,一百遍!”

屋子裏上下人等都竊竊笑起來,紀理又看一眼唐糖,淡淡道了聲:“哼,有勞。”

雖說仍是一派難以下咽的勉強神情,他邊吃邊緊著雙眉,竟是當真硬著頭皮吃光了。吃完又喻意不明將她一望,唐糖總覺得他有話要說。

紀鶴齡歡欣不已,吃罷急急趕人:“今日都累了,你們都回去,早早熄燈歇息!”

唐糖忍笑不已,紀理自是唯唯遵命。

“過來。”與唐糖同出西院,紀理並不與她告別,卻喚她跟了走。

唐糖不明其意思,紀二腿長步子快,竟好意思回身埋怨:“那麽慢。”

唐糖一路小跑追著:“什麽事這麽急?難道那邊,這麽快得了消息……”唐糖一激動,沒說完一個趔趄,差點摔去道旁的泥潭。

多虧紀理將她拎起來,往道中央一提……這才算是站穩了。

再次快步前行,行兩步回首看,發現唐糖那家夥又一次落開了數步。

紀理當然不耐,“哼”一聲,卻忽然甩了甩袖子。

唐糖起初並未理會,可聽他又“哼”了聲,只道他催得緊,一徑小跑而上。才發現紀二一只袖子冷呆呆撐著,分明是留給她拉的意思。

唐糖訕訕笑,哪能真好意思抓上去:“哎呀呀還是不要了,一會兒弄臟,您又要撣又要洗的。”

“哼,不是洗了一百遍?”

唐糖不好敬酒不吃吃罰酒,天黑露重,抓了袖子是要好走些。

看這一路是去往書房,唐糖又問:“大人真會挑地方,你是如何猜到有好東西在書房裏頭的?”

紀理步子頓了頓,有些警惕地回眼瞥她:“什麽東西?”

唐糖嘿嘿笑,扯一扯紀二袖子:“你入內便知。”

作者有話要說:紀理V:她要給我驚喜?

大綱菌V: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