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五兩金

佛陀巷的那些賭坊個個門臉破敗。別說什麽五號賭坊了,他倆找到佛陀壇鬥雞場的第一聲鑼鼓都響起來,連一個同五相關的數目字,都未曾尋見。

要找的地方望斷天涯不見,唐糖正有些絕望,卻聽兩位賭客在道旁商議下注之事。

“我看今日那八字眉鐵定有戲。”

“呵呵,賢弟近來正犯桃花,你買什麽,我便反著買,才是鐵定贏錢!下了八字眉不改了是不是?好,我便下給那五兩金。”

“五兩金半年來爭氣過一回沒有?哥哥也不怕輸得一兩無歸。”

“嘿嘿,不能夠,就這麽定了,今日我就博這個五兩金!”

唐糖同裘寶旸打了個手勢,要他慢步跟上,自己悄悄緊跟那兩位賭客,眼瞧他們入了賭坊,不多會兒出了來,她便舉步朝那間賭坊去。

鋪面上的夥計挺不將唐糖放在眼裏:“小客官是要來捧五兩金的場麽?”

“啊,是我家公子欲捧。”

那夥計才換了副略好的顏色:“貴東家好眼力,不知是想如何捧法?”

“自然要捧個大的。”

夥計笑了:“怎麽一個大法?”

唐糖故意壓低聲:“我家公子是京裏來的,你知道的,上頭嚴令禁賭,銀票再多,只怕不方便在這地方出手。不過他手上另有件好東西……可否請你們朱掌櫃出來詳談?”

那夥計面色再次變了變,鄭重道:“小兄弟請稍候。”

唐糖奔出去,急喚裘寶旸。

“這家鋪面看來破落,裏頭卻像點樣子,估計當鋪那頭買賣還算不錯。一會寶二哥伺機發問,問他有沒有一個叫做陶寶揚的人,曾來他們這裏當過東西。”

“陶寶揚?紀陶用哥的名字作他化名?不可能,那是什麽節骨眼上,那小子還有心思玩笑?”

“他當時如何知道會出事。再說這個名字……他以前的確用過的,你不妨試試看。”

“他還有什麽化名?”

“或者……陶三?我不確定,寶二哥一會兒小心著一一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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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沒想到,那朱掌櫃竟是位極妖嬈的女子,她直勾勾望著裘寶旸的樣子,連唐糖都替寶二爺怪不好意思的。

裘寶旸避開她的熾烈目光,自懷中取出枚玉玦來:“請朱掌櫃照此物開一個價。”

朱掌櫃莞爾笑了:“公子這個人,看起來像個新手呢。”

裘寶旸定定神,勉強扯了幾句賭經,忿忿不滿:“寶坊難不成只做老手的生意?”

朱掌櫃很快打量起那塊玉玦來:“我並非這個意思,公子多慮了,賭坊原是先夫的產業,我家倒一直是開當鋪的,只看物不看人。”

“那就好。朱掌櫃,我有位朋友,四月間來寶號當了件東西,而今卻不慎失了當票,想托我順便打聽打聽,那東西現在又要怎樣一個贖法。”

朱掌櫃眼都不擡:“讓公子的那位朋友不必擔心。”

“你們贖當難道靠認人?”

“鄙號一向只認密符和簽章,雙物相合,萬無一失。”

“可我那朋友……”

朱掌櫃擡頭看著裘寶旸:“敢問公子那位朋友尊姓?”

“陶。”

“大名?”

“陶寶揚。”

朱掌櫃笑了:“從無這樣一位客人。”

“陶揚?”

“……”

“陶寶?”

“公子……”

“陶三?”

朱掌櫃已起了滿面怒容:“公子以為這是在猜謎麽?您究竟是為何而來!”

“陶唐?”

唐糖一直侍立一旁,觀察得十分細致。

朱掌櫃聽了這個名字,水般雙眸顯然凍住了一瞬,卻以極快的速度搖頭道:“沒有這個人,公子既不是來下注的,請速收回玉玦,我要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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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寶旸鎩羽而歸,出門小有些沮喪:“這女掌櫃晃得我眼花……五兩金,也是天數,居然被糖糖你尋著了。不過最後那個,定然是紀陶的化名了,紀陶真不夠意思,他顯然更待見糖糖你麽。”

唐糖翻他一眼:“什麽時候了寶二哥還計較這個。”

“現在怎麽辦?這裏的事情尚無定論,若在明晨之前趕不回,那邊就知道我們身不在遂州,倒也頗尷尬。”

“噓,你看賭坊又來了個小夥計,多半是從當鋪那邊過來,且看他什麽時候走。”

他倆躲起來看,卻見那夥計入內只不多會兒,便出了賭坊。

“兩位夥計都出來了,寶二哥我先跟上他倆,看這是要上哪兒,說不定他們正好要回朱記當鋪。”

“那我留下守朱掌櫃。”

“好。寶二哥就在此地等我。佛陀壇那邊一旦開賽,五兩金一上場,朱掌櫃多半要去看,到時我再回過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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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際,唐糖就將身貓在朱記當鋪的櫃台底下。

方才她趁兩位小夥計入了後院,鋪上那位老档手在前頭接待來客,從後院的門潛入,蹲身溜進了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