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木鳶記(第2/2頁)

紀理任由唐糖侍弄那根手指頭,淡掃書頁,確知書中句句如她所說,這才略略安心。

唐糖擱下書,卻指摘起今日收到的木材質地來:“這個……大人今日尋來的木片不對啊,木鳶是要飛起來的,飛一半一頭不堪重負栽倒了可不行。大人再去尋,最好是找桐木類,以鳳凰木為最佳,輕韌度都滿足。”

“好。”

唐糖苦催:“快點找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這兒圖紙都已畫好,只等您這東風。”

“巧婦,哼,也不知幾時能吃到你動手做的飯?”

唐糖面紅:“不是我不想給大人做,實在是阿步做的飯太好吃,毀了大人的胃口事小,若真吃出點什麽事故來,性命交關,爺爺那裏我就無法交待。”

“我記得唐小姐說我是個禍害,我怕什麽。”

“這話您還真往心裏去……待我為大人做成這個木鳶,我請大人下館子賠罪便是!”

“好。”

“一言為定,聽說南城的小九天就不錯。”

“哼,你舍得?”

“只要大人一句話,舍不得也要舍!”

“我記得是我麻煩你。”

“大人見外,這種事情也能算麻煩麽,您吩咐就是了。”

他總覺得唐糖今夜待他既疏離客氣,又忽然對他多了許多遷就。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卻再也說不上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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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寶旸這些日子埋在紀陶舊日卷宗裏一籌莫展,其中讓唐糖眼熟的線索惟有一條。

“唐糖,你瞪著這春水二字都小半時辰了,難道你聽紀陶提過的?”

在益王府血案之兇犯筆錄旁,標有紀陶親手所書“春水”二字,卻再無更多詳細。

關於春水軒和徐春水,紀二或許知道更多,但以他這人的城府,想要撬開他的嘴聽一句真相,那是難於登天。

況且春水軒已在西京的一場大火裏化作灰燼,連掌櫃程四都已不在,此線蹊蹺險惡之極。二哥哥想必也恰恰困在某一個點上,愁而不得解罷?

“噢,並沒有,我就是眼熟。”

“別琢磨了,又到散衙的時辰,法曹約了哥同去刮痧,哥何來的心思?走罷哥送你回。”

唐糖笑勸:“寶二哥不要沮喪,都會好的。”

裘寶旸仰天長嘆:“好什麽?哥同你兩個來這兒眼看小兩月,紀陶的案子一籌莫展,哥交不了差事小,真心覺得對不起兄弟。”

唐糖倒沒覺得他對不起紀陶,卻真心覺得自己怪對不起寶二爺的。鹿洲一事將他蒙在鼓裏,所有有涉紀二的線索她也都包著藏著,生怕他知道。

寶二爺一向罵自己重色輕友……其實罵得也並非一無道理。

不過重什麽輕什麽,日後回過頭看便不再重要,反正到頭來人與人都是一樣的道別。

“今日我不用早歸,請寶二哥南市喝酒可好?”

“糖糖你好生闊氣!南市酒樓可是一等一的燒錢,你才掙幾個?紀二又待你那般摳……”

“您去不去?我有話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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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飯桌上才告訴裘寶旸,自己最近恐怕得請個假出趟門。

裘寶旸十分驚訝:“請什麽假?莫不是你家紀二要帶你遊山玩水去?紀陶的事情怎辦?唐糖你是愈發重……”

“他不去,我回趟家。”

“回家?你不是說你家裏都……都?”

“我有事。”

“哦,那這些……”裘寶旸指指唐糖剛搬出來那一厚摞東西問。

“有勞寶二哥。”

“二哥我不明白……”裘寶旸仔細一翻,堆在他面前居然是一摞唐糖方才跑去塗灝祥買的春夏秋冬四季華衣,實在懵得可以,“糖糖你發財了麽?這是何意啊?”

唐糖適時又塞去一張藥方:“有勞寶二哥,替我照應紀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裘寶旸:撮合我和紀二?首先申明我是不會肯的

紀二:我也不肯。把我托付給裘寶旸怎麽個意思?不再愛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