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元夜(第2/2頁)

“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紀理那件湖藍色的袍子在兩岸夜輝之下映得略有些閃,他面上似也泛了些光芒,對著唐糖溫溫而笑:“坐,我有要緊話說。”

等他同自己說話,分明等了一天,此刻唐糖竟是略覺緊張:“什麽話?大人今夜帶兒子逛燈會,故意喚上裘寶旸這個油瓶,還偏要帶上我,究竟是何打算?我們不就是查了你點私隱?呃,你總不至於要在河上滅口罷。”

他不理她胡言亂語,卻笑得狡黠:“裘寶旸來了,才好有人幫忙照看刀刀。”

“敢情你讓人家替你看孩子來的?”

他也不答,轉頭卻斟了酒,“糖糖,我先幹為敬。”

唐糖怔怔望著他自罰三杯,數一數桌上那一堆酒壺,整整十八壺。

“……虧得你還有這個心思,你當我什麽人了?你還不如實實在在告訴我,你知道曹斯芳是曹四渠的女兒對不對?曹斯芳可是魏王遣去齊王處的臥底?齊王殿下今夜宿在宮中麽?夜探益王府的結果,要不要先去知會一聲,曹小姐救是不救,還憑他一句話……我覺得齊王實在有點可憐啊。”

他伸手揉揉她的鼻子,不快道:“這時候不許想著趙思危,還不坐下。”

唐糖僵立著:“那我想什麽。”

“想我。”

“哼,省省罷,大人連個傷都不讓看。”

他伸臂一勾,將她一把圈倒在了懷裏,咬著耳朵問:“你想要看哪裏?”

唐糖坐在他身上,心怦怦跳,別開眼睛:“早上被九頭蟲咬的,這會兒不痛了?”

“一點點。”

唐糖又很心疼,輕扯一扯他的袖管:“渾身是傷,又是一天一夜未眠,跑來弄這麽一個破排場,還喝酒……作踐自己就得意了麽?”

他假作受傷:“我們回回親熱都在什麽地方?墓室?鬼宅?好容易偷得一回花前月下,你偏又嫌它破。”

唐糖眼圈乍紅,輕輕回抱他:“你就是死講究。有個相依為命的人,我以為就不錯了。”

“小傻子,再怎麽不講究,你遂州壽誕那晚,我著急趕夜路沒曾陪你喝好,酒還是訛你給我買的,原當補上。”

紀刀刀在樓下笑的極歡,兩岸嘈雜的人聲為水聲所掩,這夜並不算寒涼,潮潤的夜氣隱隱流動。

糖糖將下巴擱在他肩頭,覺得這個姿勢真是愜意:“……虧你還能記得這事。哼,都當了爹的人。”

他毫不著惱:“糖糖?”

“嗯。”

“糖糖。”

“有事說事。”

“待過了正月,我想去一趟孟州。”

“去我家作甚?”

“我們過鹿洲,走水路經三清鎮,再至孟州可好?”

她的心都快躍出來,這分明就是四月初紀陶行走的路線。

“我也要去麽?”

“你不去我去做什麽?早就當去拜祭祖父。”

“其實也……不必。那時那夥歹人追著我跑,我急於逃命,沒能為他老人家安葬,惟路過鄉下時,給他老人家立了座衣冠冢罷了。”

他心疼不已,摟著她撫了好一陣的背,終究忍不住問:“糖糖,我一直想要問你,當時那夥歹人,可曾於唐府落下過一串魚形黑玉手串,尾端墜了個紅線編的金剛墜……”

唐糖大驚:“你怎知道!”

“此物現在何處?”

唐糖十分不悅:“我說過,祖父臨終唯一遺言,便是要我日後斷斷不要追究此事,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唐府此案絕不簡單,你容我細說始末。”

糖糖十分抵觸他說她家的事情:“哼……這就是你要的花前月下?”

他一時間裏外不是人,煩惱不已:“你這小狐狸……我若不從此事說起,又當如何入手來講?”

“誒,你以後還是別喚我小狐狸。”

“你不歡喜?”

“不是的,你不知……”而此時此刻,刀刀從樓下傳來的聲音仿佛變得十分遙遠,唐糖扯扯他:“等等,你仔細聽刀刀的聲音,是不是在哭?裘寶旸好像在厲聲喝斥什麽人!”

二人迅速奔至畫舫樓下,船正對著舞龍人北側的變戲法的戲台,而船頭船尾尋遍,早是空無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紀二:花前月下什麽的……想好好談個戀愛真的天理不容麽?大綱菌下一次親熱又打算發配我去什麽重口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