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麒麟肉(第2/3頁)

唐糖小心撥開他:“裘寶旸可從未騙過我。”

紀陶頹然無語,唐糖見他竟再不肯作更多解釋,料知他仍然有所隱瞞,心下愈發淒涼。走到案旁提筆畫下一枚小狐狸的腦袋,執了紙去問他:“說些正事罷,這小狐狸臉,三爺究竟是在哪裏見過的?”

紀陶望了望:“上回在鬼宅我是第三回見,第二回見,是上月在孟州,你家的宗祠內的地上積了厚厚的灰,卻為人畫上過這麽一枚,畫得不好,但肯定是它……”

“啊!”

“不怕,糖糖你還有我,我們會查明白的。”

“三爺頭回見它是在哪裏?”

“公主墓。”

“公主墓!我怎未見?”

“可還記得那小冊子《道生一》?”

唐糖點頭。

“那個冊子,我與你分離之後,在你休息的間歇裏翻閱過,上頭的文字無一個我是認得的。以文字形狀粗判的話,那也許是西域一帶的古文字,又或許只是什麽秘符,其間竟夾著這麽一張狐狸臉。”

唐糖有些惋惜:“公主墓怎的會同我家扯上關系?可那冊子你怎麽就弄丟了……”

“不知是幾時弄丟的了。當時腦袋裏一片空白,先是以為就要失去你了……”紀陶上下掃視她,帶些壞笑,“後來將你救回來,你的身子亦漸漸暖起來,知道你活過來了,更沒了心思……”

唐糖倏地紅了臉:“至於的麽。”

“就是,現在想想十分罪惡,幹瘦巴巴一個可憐小孩。至於的麽,真是沒見過世面。”

唐糖險些跳起來:“去死!”

紀陶不懷好意地笑:“逗你呢,三哥就是自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呃,不要胡扯,我們是在說三爺弄丟東西的事。要那冊子還在,我或可試著認認,那些西域符號之類,說不定我在雜書中見過的呢。”

紀陶笑指自己的腦袋。

唐糖驚道:“紀陶?”

“你三哥不會開鎖知會拆,也不擅解機關,單靠三寸不爛之舌,何以安身立命,又如何養活媳婦?不見得真靠我們糖糖包養罷?年老色衰的時候……你便不稀罕我了。”說著竟有些黯然神傷。

唐糖本來其實有些懶得搭理他,此刻卻生生又被他逼出兩串淚來:“……貧嘴。”

“取紙筆來,我默給你。”

“可你右腕傷著。”

“我可以換左手寫。”

唐糖也是心急,很快伺候好了紙筆,看他伏著寫字艱難,左手很快便麻了,心疼不已:“這樣太辛苦,還是待傷好了再默罷。”

紀陶脈脈盯望她:“傷好之後有更要緊的事情。”

“什麽事?”

“好事。”

唐糖淚順著面頰又掛下來:“這狐狸臉恐怕不會簡單,莫說好事,我不要連累你攤上什麽壞事就不錯了。”

紀陶探唇去吻她的淚,吻得極其艱難:“你可曾這樣嫌棄過我?”

唐糖只是傻哭。

他親得輕輕柔柔:“看我以後怎麽治寶二。你方才分明是信三哥的對麽?”

唐糖哭得更兇了:“你就吃準了我從小對你死心眼,被你騙到死,還是這個傻樣子。”

紀陶咬她鼻子:“再哭我立馬擲筆不默了,哥哥現在就想吃酸葡萄。”

“你默你默。”唐糖驟然止了哭,陪在一旁為他磨墨、拭汗、遞水。

一忽兒便逾了黃昏。外透暮雲收盡,銀漢無聲,夜色靜好。

唐糖掌著燈,指著紙上的一處符號字發問:“紀陶,我看了半天,卻只認得這個,這個像蜈蚣一樣的符號,出現了好幾次。”

“是什麽意思?”

“我在一冊類似西域山海經的書上見過,說是麒麟肉。”

紀陶也是頭次聽聞:“麒麟肉……”

“卻不知是什麽東西的肉呢?世上又不見得真有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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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紀陶傷養得七七八八,接連數夜頻繁入梁王府議事,唐糖有些憂心:“三爺也太招搖了,趙思危這人面上不說,心裏頭氣性大著呢。就算那個玉璽他不稀罕,他也不會喜歡一仆二主之輩。”

紀陶道:“說了我沒有主子。再說我也無須討他歡喜,此事誰最後賺得最多,趙思危心中最明白。”

那個在紀陶口中即將賺得最多的大贏家趙思危,卻不知怎的,據說於二月中的時候當殿沖撞了皇上,皇上多麽好脾氣的主,居然龍顏震怒,把這個弟弟發到他自己最遠的一塊封地——涼州去了。

唐糖那時候才知道,原來酒泉,也是齊王的封地啊。

裘寶旸甚為得意:“看看,看看,這就是招搖的下場。涼州這種地方,其實離天邊也不遠了,皇上記仇著呢,齊王這回就和發配流刑差不多,他是永世不要想回來了。”

趙思危照舊傳唐糖過齊王府說話。

齊王臉上根本不是唐糖想象的那種神情,他反倒似是遇了什麽大喜一般,難得掛著一副笑顏招呼她:“今日本王喚你過來,恰是因為阿芳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