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6頁)

養真忙迎著,薛典卻後退了幾步。

謝氏握著養真的手:“你們說的話我方才都聽見了,這件事不是因為薛兄弟起的,他當時也是為了我,要不是我跟著你出了府,也不至於鬧得現在這樣,只怕更連累了你。”

養真道:“太太說什麽話,我有什麽可連累的?”

“你哪裏知道這些事的厲害,”謝氏眼中帶淚,低低哽咽道,“沒有事也給他們說出許多來,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所以薛兄弟這樣磊落的人物,方才還想著要一走了之呢。”

薛典聽在耳中,心中一嘆。

養真看看兩人,說道:“當初是我執意要帶太太出來的,如今沒有再把你送回去的道理,除非太太不喜歡跟我住或是討厭我。”

“養真!”謝氏忙道,“我怎會討厭你?”

養真說道:“既然這樣,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愛說什麽就由得他們去,有本事說破了天,至於太太說什麽連累我?一來我不怕連累,二來也絕對連累不著。”

薛典本怕她畢竟是小孩子沒經過這些事,生恐她聽說了那些風言風語心生芥蒂卻不便出口讓他走,所以才主動自己提了出來。

沒想到養真的態度竟這樣的鮮明決斷,倒是讓薛典心中感喟不已。

養真替謝氏將淚拭去,道:“太太只管安心養身子,很不必想東想西,你的身子大好了,咱們安安穩穩長長遠遠的做一家人,才是真正的對我好呢。”

謝氏聽了養真這一番話,才終於含著淚定了心。

養真又吩咐薛典道:“中午薛叔叔也留下,咱們一塊兒吃中飯。”見薛典答應,才陪著謝氏先入內去了。

吃了中飯後,養真回榻上小憩片刻,把先前的各種事都想了一遍。

流言蜚語的事就罷了,只有程紅玉說起了趙芳敬議婚的事……

養真心中雖略有一種莫名怪異之感,但是細細靜心地想一想,趙芳敬的確是該好好地成個家。

但是養真卻又知道,定國公府的小姐這門親事,只怕未必成。

因為在她的記憶裏,曾經皇帝的確也給趙芳敬撮合過這門親事,但是那回的楚王殿下借口自己“一心修道”,所以不許俗事來攪擾自己的“飛升大道”。

寧宗是個好道之人,且又最為疼惜自己的十三弟,見趙芳敬態度堅決,自然不便強求,因此跟定國公府的聯姻竟然因而作罷。

但是畢竟現在有許多事已經變了,比如錢家兄妹,比如七殿下趙能,還有謝氏……

所以養真一時也吃不準,不知道這一次趙芳敬對待這門親事的態度究竟是如何的。

***

先前養真搬出了喬府之後,並沒有就把自己的新住處跟什麽人告訴。

但是程晉臣姐弟卻不請自來,再加上在府邸外頭那些鬼鬼祟祟的閑人……可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可對於趙芳敬,養真卻是沒有隱瞞,且她也知道不能隱瞞,那日王府的管事幫著搬運東西的時候,養真就親自跟他說過,讓他回去稟告趙芳敬自己搬出喬家的事,至於其他詳細,等到見了趙芳敬後再面稟。

但是從那日到現在,喬遷新居已經有六天了,卻仍不見趙芳敬親來。

養真心中未免有些納悶,暗暗地想:莫非十三叔不高興了?因為我沒有回王府?又或者他根本不喜歡我搬出喬家?

思來想去的,幾乎就想主動回王府走一趟。

這日清晨,養真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窗欞紙上白花花的一片,像是出了太陽,可光線卻又不很亮,只是一團的銀白。

養真一愣,突然想起來:“是不是下雪了?”

外頭齊嬤嬤跟杏兒正在門口看雪,聽了養真出聲,忙笑著進來道:“可不是下雪了嗎?地上已經白了一層了。”

養真忙起身洗漱,穿戴整齊,到門口看時,果然地上落滿了玉屑似的,庭院中的竹子上,假山石上都堆砌著雪花。

齊嬤嬤在旁笑道:“原先南邊汛多,京城卻少雨,還說都把雨水降在南邊去了,如今這場雪卻正好,明年定是個好年景。”

就在這場雪後,京城內突然間便鬧起風寒來。

起初不當回事,誰知慢慢地病倒的人越來越多,藥鋪裏人滿為患,一應的大夫都忙的團團轉,往往是在這家還沒進門,那家就有人來請了。

養真因為預先預防,在下雪之後不許府內的人出門,又讓他們格外留心,因此府中還沒有人患病。

慢慢地,不知哪裏傳出的風聲,說是這場風寒跟南邊的疫病是一體的,一時間人心惶惶。

這日趙芳敬進宮面聖,王駕從大街上緩緩駛過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嚷道:“前頭十字街那邊有善人派發治療風寒的湯藥,大家快去領啊。”

趙芳敬撩起轎簾往外看了眼,望著外頭雪地中奔走相告的身影,微微一笑將簾子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