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皇帝本想告訴趙芳敬不能讓他冒這個險,誰知他自己竟又說出了這些話, 當時讓皇帝啞口無言。

“你……”寧宗緊皺眉頭, 因為畢竟是在病中, 加上猝不及防地聽趙芳敬如此說法, 驚急之下竟連連地咳嗽不止。

趙芳敬本是跪在地上的,見狀忙起身扶住寧宗:“皇兄你覺著如何?”又命叫傳太醫。

寧宗抓著他的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要叫那些廢物過來氣朕,都是一幫沒用的蠢貨, 還嫌朕氣的不夠嗎?!”

趙芳敬聽出他的責備之意:“臣弟也是想為皇兄分憂。畢竟我原先也只是一心修道,要不是因為養真這件事, 我只想著安穩把她嫁了後,自己便去龍虎山投奔天師真人呢。既然養真還有這樣的一劫,我如何能夠坐視不理?”

“你還敢說?!”寧宗氣噎。

“不說了, 皇兄不要動怒,”趙芳敬忙打住, 又道:“但皇兄也該想想我的話才是。”

寧宗幾乎喘不過氣來,咳的渾身顫抖,給趙芳敬攙扶著到龍椅上落座。

趙芳敬見他的情形很不妙,便執意命人速傳了太醫前來。

這日, 因為寧宗的病, 趙芳敬並沒有離開皇宮,只在乾清宮內伺候。

很快的張皇後聽了消息,忙帶人前來探視,不多會兒, 王貴妃也來了。

貴妃先前目送趙芳敬進乾清宮,心中自然忐忑非常,便命人時刻盯著這裏,聽說寧宗的病更重了幾分,貴妃不明端地,又聽聞皇後已經去了,當下忙也借著探病前來查看虛實。

當夜,寧宗叫趙芳敬歇在了昔日容妃的鐘粹宮中。

直到次日中午,一名原本因病在家休養的太醫突然急匆匆地回宮,引發了太醫院內一陣騷動。

原來這太醫原先也是得了風寒的,因為這場風寒太過厲害,宮內一旦發現有得病跡象的人,立刻便要隔離或者送出宮去,這名太醫也在家裏養了四五日的病。

雖然自己便是大夫,但是遇到了這種症候也是無濟於事。昨日正在家裏苟延殘喘,突然聽到外頭小廝叫嚷說街頭上有人布施藥物,許多人都去排隊領呢。

太醫聽了很是不屑,畢竟他自己的醫術也非浪得虛名,連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這京城內又怎會有什麽華佗神醫?不過是有些閑著無聊的大戶人家、趁機做點好事積攢功德而已。

又聽聞去領藥的多半是些窮苦之人以及街頭流浪乞討的,太醫更加鄙薄了。

誰知將中午的時候,突然間小廝又跑了回來,竟說道:“聽說榮國公府的小公爺也排隊領了一碗藥,外頭的人見小公爺都去領,不知道怎麽樣,紛紛當作好東西似的去搶,現如今那藥都不夠發放的了。”

太醫聽說是程晉臣去領藥,心中不由一動,又聽聞人人都去爭搶,他便也吩咐小廝去排隊。

此刻太醫也並不信那真的是什麽靈丹妙藥,只不過他自負醫術,心想著倒要看看對方用的是什麽藥方子,若是一般,自己也可以恥笑一番。

那小廝去了半天才回來,卻是捧著一碗顏色有些淺的湯。

太醫嗅了嗅,有些怪味道,卻猜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當下大為不悅:“就是這個玩意兒?”

小廝說道:“是這碗湯,據說原本還有別的風寒藥湯,只是去領的人太多了,已經沒了,那發藥的人見我是這般打扮,就問我是哪家府上,若不是窮苦人家買不起湯藥的,就先喝了這碗藥引子,再自己去抓一副尋常的風寒藥吃了就是。”

太醫聽這小廝說的有模有樣,不由詫異:“他說這一碗是藥引子?”

小廝點頭:“好些人排隊,小人好不容易搶了這個,現在都快涼了,大人要不要趁熱喝了試試?”

太醫有心不想喝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但是又看不出來這到底是用的什麽藥做的藥引子,他忖度半晌,把心一橫,本著神農嘗百草的精神一股腦把那碗藥引子喝了。

他家裏本就有現成兒熬的風寒藥,立刻又叫人端了一碗過來,也慢慢地喝了。

太醫本想若是身子有何不適的話,立刻叫人去踢翻那派藥的攤子,又或者無效的話,只當自己是一時發昏就算了。

誰知喝了這藥後,當天黃昏便覺著身上的症狀略有些減輕了,這太醫心裏驚愕,思來想去又忙叫小廝去排隊再領了一碗藥引子,當夜又吃了一次湯藥,睡了一整晚後次日早上起來,便覺著神采奕奕,整個人如煥發了新生似的,那病症早就消失不見了。

太醫大驚之下忙叫人去打聽,街頭還有在派藥的,只不過因為昨兒許多人喝了有效,今日排隊的更加長了,那小廝派了半天沒排上號。

太醫無奈之下只得先進宮來報信。

太醫院眾人聽聞此事,本是不肯相信的,可是偏偏活生生的同僚在跟前兒……大家面面相覷,有的說道:“你是不是自己調的方子起了效果?那些街頭上派的藥又能好到哪裏去?多是些便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