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6頁)

太醫賭咒發誓,說自己連日裏都吃的同一種風寒藥,卻總是病情纏綿,渾身無力,不曾轉好,偏昨兒喝了那藥引之後才好轉了,這豈能是巧合?且不光是他,今兒他進宮的路上就聽到路邊兒許多百姓叫嚷著那藥有效呢。

大家正在議論紛紛,不料那邊因為寧宗的病更加不好了,雖有趙芳敬在旁邊求情,卻仍是把太醫院的院首跟一名太醫拉出去痛打了二十板子。

太醫院眾人聽聞,不寒而栗。

半天才有個人低低道:“若是皇上的病還不見好,咱們大家只怕都要遭殃,既然王太醫吃了那野方子見效,那咱們何不也去尋一碗湯藥來,找個同樣患了風寒的試一試就知道了。”

又有人道:“主意雖好,但是試藥還要半天時間,倒不如叫人去問是哪一家派藥,藥引子到底是什麽,咱們自己豈不一目了然?”

大家都覺著後面這主意妥當,正這會兒翊坤宮裏皇後派了人來斥責太醫們,說他們辦事不力,督促他們快些想出對策,盡快為皇上減輕病痛,不然的話一概有罪等等。

眾太醫瑟瑟發抖,忙也將此事告訴那來傳口諭的太監,太監聽聞……素日裏哪裏把外頭的偏方放在眼裏,但現在眾人已經都束手無策,當下便回去稟告皇後,立刻派了兩名太監,陪著太醫院的人快馬加鞭出宮前去街頭上找人。

在街頭上負責派發湯藥的,自然是薛典安排的人手。

之前薛典從得了養真吩咐後,先做了兩件事,一是置買房產,二就是栽種蒜苗。

本來薛典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誰知先是西市整修,房產所值翻倍,令他大開眼界。

薛典暗中慶幸,幸而當初沒有攔阻養真做這些事。

畢竟那會兒養真所攢的銀子也不過百兩,西市房產雖便宜,卻也買不了太多,薛典本是想見好就收的,誰知養真聽說銀子不夠後,便瞞著齊嬤嬤,把趙芳敬給她帶著的兩樣首飾偷偷給了薛典,讓他去典當了先應急。

趙芳敬給的自然不是凡品,那些典當鋪子卻也識貨,幾樣首飾很快典當了千余兩,這才讓薛典可以“肆意揮霍”,只是現在回想起來薛典還有些心有余悸呢,生恐自己成了個“敗家子”。

但是如今,之前房產翻倍,早已經先把養真的那幾樣首飾又贖回來了。

至於那匯豐樓,卻是另有一番機遇。這不是養真吩咐薛典買的,是他自己動了心。

本來匯豐樓開價太高,無人問津,誰知此中又生出了一件事,原來那匯豐樓的少東有個遠親叔叔,之前在外地,後來搬到京城,曾多受過老東家照拂,不料在老東家去後,這族叔見子侄如此不成器,就打起了這匯豐樓的主意。

雖然這匯豐樓要價高,但當時也是有些看中之人來問價的,卻多多少少都是給此人從中攪黃了。

那少東起初還不知情,後來得知,跟此人大吵一架,沖動之下還把人打傷了。

不料他這族叔本就居心不良,趁機便將少東告上了順天府,說他“忤逆”,且有傷在身可以作證,一邊告狀,一邊暗中疏通銀兩,其實是想著裏應外合買通官府,最好把這少東制死在牢房之中,自己自然就可以坐享匯豐樓了。

誰知此事給薛典知道,薛典費了點事,終於將那少公子從牢中救了出來。

這少公子本就是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在牢獄中又受了委屈,竟病倒了,他又知道是自己的族叔陷害,所做一切不過是覬覦匯豐樓而已,這少公子雖濫賭,倒也有一口氣,當下竟只以二百兩銀子的價錢,把匯豐樓賤賣給了薛典。

白紙黑字,又有四鄰八舍作證,他那居心不良的族叔氣的倒仰,卻也無濟於事。

後來這少公子很快病故了,卻還有個寡婦在家裏,薛典跟養真商議過,便又給了一百兩作為安置。

之前薛典跟養真提過,樓裏有人好吃懶做且鬧事,其實這中間也有人故意挑唆的緣故,暫時不必多言。

至於那蒜苗……在養真說要收割的時候,薛典還只以為養真是不懂農務,誰知道竟是另有深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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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的人來至街頭找到派藥的,夥計們見狀,便命人去請薛典。

薛典想不到竟會驚動宮中的人,他見宮中之人來勢兇猛,也不知禍福,當下便只字不提養真,只隨著他們進宮。

眾人帶了薛典來至太醫院,即刻給太醫們圍住,便詢問他那藥引子是用的何物。

又有皇後派了人來催問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當著眾人的面,薛典道:“那藥引子其實是很簡單的東西,只是把一根青蒜棵切成數段,熬成水就是了。”

眾人聽了,呆若木雞,半晌一名太醫說道:“我只聽說過用食鹽做藥引能夠清水解毒,大棗也可以益氣補中調和藥性,至於治療風寒,經常用的自然是生姜發汗解表,溫中止咳,甚至蔥白也能散寒通陽,解毒散結……怎麽這種青蒜棵也能如此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