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你和傅家有什麽淵源?

可是他喝了兩口,忽然又頓住了,杜漸的身手是不錯,以一敵數十匪徒也救下了他,他知道。

有他在身邊這幾個月府裏一直很安寧,甚至於連城裏風氣都好了不少,且他交代下去的事情他都能好好給他辦到,他也知道。

但既然他有這麽出眾的能力,又為什麽昨夜裏那樣的日子,還能讓那麽多的人闖進來?

想到這裏他把茶杯又合上,問來人道:“楊禪在哪裏?”

楊禪正癱在杜漸房裏等著用午飯。

“我說你也太不厚道了!”他扭頭沖著正收拾桌面的杜漸抱怨,“昨夜裏五斤酒我少說喝了四斤,半夜裏我還是被老七用水給潑醒的,你老實跟我說說你幹什麽去了?

“是不是勾搭上了哪個姑娘怕我礙事兒,故意這麽折騰我?!”

杜漸放下抹布:“我一天到晚跟你混一院,哪有時間去勾搭什麽姑娘?”

“你勾搭人還用得著花時間?”楊禪坐起來,“後院裏那位二姑娘最近瞄你的次數可越來越多了。你可別當我瞎!

“還有咱們這位沈將軍,那日在客棧裏你怎麽跟人套近乎的,也別當我沒看見——”

“頭兒,沈將軍來了。”

話沒說完,護衛邁著腿快步來稟報。

杜漸扭頭看去,就見自院門外迤邐行來一個人,穿著白底天青的春衫,悠然漫步,如晴朗天幕上裁下來的一片雲。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楊禪麻溜起身,趕緊整整衣裳跨出門去打招呼:“小的見過將軍!”

長纓微笑將他打量:“楊護衛看起來跟漸護衛交情甚好。”

楊禪打了個哈哈:“我們倆也就是臭味相投,對,臭味相投!”

長纓笑而不語。

楊禪回頭看了眼杜漸,悄眯眯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然後清嗓子道:“小的剛想起來還有點事,先告辭!

“老杜你看看沈將軍有什麽事情吩咐,趕緊去辦了啊!別等我吃飯了,我跟老七他們一道還有事呢!”

說完已經一溜煙出了門檻。

還真是臭味相投,長纓心裏暗哂,收回目光看向杜漸。

這兩人雖然只有三個月的交情,但是在某些方面看上去卻已經頗有默契了似的。

杜漸冷眼瞥過她臉上,仿佛看穿了她,轉回房裏道:“這麽快就來找我,沈將軍莫非是已經有了決定?”

長纓可沒閑到特意過來關注他的地步,見他直奔主題,便也道:“我已經讓人去南康衛請示,應該再過不久便會有回音。若無意外我會留下來。但時間只有半個月。”

她不想停留太久,一是不願浪費太多精力,長興只有這麽大,倘若人真在城裏,有半個月時間足夠了。

二則是時間長了還得提防夜長夢多,程嘯既然有可能起疑,那麽就得做好被看穿的準備,與其等他看穿,還不如早些行動先下手為強。

杜漸琢磨著,說道:“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東西一定在程嘯手上,而且目前為止還沒被轉移。如果配合得好,半個月時間也足夠了。

“晚些時候我會設法盯住程嘯,我猜他很快會有行動,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

長纓道:“好的。”

杜漸見她轉身,又問:“你去哪兒?”

她停步在椅子面前,扭頭看來。

杜漸方覺會錯意,收眼端茶,輕呷起來。

長纓嘴角又勾出抹輕哂,坐下道:“漸護衛是哪裏人?為廣威侯府辦事,作派卻不像來自燕京?”

杜漸將腿搭起來,半晌道:“徽州人。”

長纓回想了一下營裏幾個徽州將領的口音,心內暗許。他這口音雖然鄉音不濃,但個別字眼聽起來還是像的,應是不曾騙人。

又不由對他和傅家的事情好奇:“你跟傅家有什麽淵源?”

雖然一度猜想過他是傅家豢養的武士,但事實上他並不像是會屈居人下的樣子。

杜漸聽到這裏,執杯看了眼她。

長纓揚眉,示意他下文。

他晃了下杯裏的茶,緩聲道:“沒有什麽淵源,只不過三年前在通州,我與拙荊同時受困,是她拿著我手裏這枚玉佩刮開泥土讓我倆重見的天日。”

長纓怔住。

“尊夫人是傅家的小姐?”

杜漸瞄著她:“她姓沈。”

長纓又怔了一下:“這麽巧?”

杜漸頓了下,道:“是很巧。”

長纓默然想了想,傅家並沒有什麽姓沈的親戚,至少是沒有能熟到可以贈與刻字玉佩的親戚,甚至是京師都沒有什麽沈姓的名門與他們家交好,不知道這玉佩又何以到的他妻子手裏?

想到他還提到他們夫妻受困,這裏頭指不定又還有什麽內情,也不便再問。

於是岔了話,說道:“也沒什麽事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