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快從我(第2/3頁)

緊接著是一身玄色長衫,上唇留著短須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中等身形偏清瘦,眉目時常微微蹙著,顯出細細的豎紋,整個人身上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書生儒雅氣。

姜媃長舒了口氣,捂著心口,心有余悸的道:“三叔,你嚇死我了。”

從原身的記憶裏,姜媃認出這人正是秦家三房的秦勉玦。

秦勉玦有禮的笑了笑:“我本是擔心你一個小姑娘會害怕,所以過來看看,不成想竟是嚇著你了,是三叔的不是。”

姜媃並不十分了解秦勉玦,相比不常見到的大房秦老大以及跋扈刻薄的羅氏,三房在秦家要低調的多。

姜媃對他的印象,僅限於秦勉玦很會作畫,愛好詩書,不參與秦家買賣,活的頗為清高。

就是三嬸,原身也就前幾日才見過一面。

不過,此時此刻,姜媃還是對秦勉玦生出點感激來,有人陪著她才沒那麽害怕。

秦勉玦給秦昭上了柱香:“白天的事我聽說了,你莫要太擱心上,羅氏就那性子,好生照顧小五,待他成人總不會辜負你的一番真心。”

這話姜媃怎麽聽著怎麽別扭,辜不辜負的,咋感覺秦野像個渣男負心漢。

秦勉玦看著棺木嘆息一聲:“昭兒去的早,苦了你了,你伴著小五熬過來,過幾年及笄後若是想離開秦家或再嫁,我去和你祖母說和,秦家不會薄待你的。”

姜媃微笑著,並不想接這話。

秦勉玦多呆了會,見姜媃面露困乏,遂道:“昭兒媳婦去休息,這裏我守著就好。”

姜媃揉了揉眼睛,搖頭道:“早安排好了的,明晚上是大伯,後晚上才輪到三叔守靈,我去休息了,對三叔不太公平。”

秦勉玦笑了下:“沒事,我不跟旁人說起,你卯時中過來,不會有人知道的。”

姜媃猶豫了,她不是沒熬過通宵,但要單獨和個死人一起熬,多少還是心怯怯的。

而且也不知怎麽回事,自打秦勉玦過來後,外頭的野貓子好似就沒在叫喚了。

姜媃踮起腳尖往外頭看了看,黑浚浚的夜色伸手不見五指,三月初春,聽不到蟲鳴蛙叫便越發嚇人。

姜媃搓了搓手,湊唇邊呵氣:“那麻煩三叔了,我下去睡會卯時再過來。”

秦勉玦點頭,不忘叮囑:“多注意身子,別受了風寒。”

諄諄關懷,讓姜媃心底暖了一分,暗自覺得這秦三叔人還不錯。

她邊朝外走,邊扭頭跟秦勉玦擺手再見,前腳才跨出門檻,冷不防,一頭就撞上堵冷硬森寒的“墻”。

姜媃痛呼一聲,眼淚花頃刻湧上來。

她捂著被撞疼的小鼻尖,眼淚汪汪一擡眼,就見著反派大佬森寒不善的臉!

“唔……”她緩緩蹲下身,像是受不住疼,眼淚水巴拉巴拉往下掉。

興許是沒料到姜媃竟會哭,秦野面上一僵,表情就更難看了。

秦勉玦快步上前,扶起姜媃:“昭兒媳婦松手,快讓我看看流血沒有。”

姜媃輕輕抽嗒,緩了好半天止了淚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鼻子。

“還好,沒流鼻血。”秦勉玦松了口氣,見小姑娘杏眼水色濕濡,鼻尖紅著,可憐又委屈,當即失笑。

他攙著姜媃在草蒲團上坐下,又皺起眉頭對秦野說:“小五,長嫂如母,你當敬著你嫂子。”

秦野沒有吭聲,明滅不定的夜色像濃墨一樣從他身上淋灑下來,胸口以下是明亮的,臉和肩背卻是暗沉不明的,什麽都看不清。

他踏進來,夜色像潮水般退去,當站到光亮下,姜媃才看清,白日裏散亂的鴉發這會被他整齊的束在腦後,用一根白色發帶束著。

五官顯露出來,斜飛入鬢的眉,狹長的琥珀色鳳眸,鼻梁高挺,雙唇薄涼,少年未及冠,就已呈芝蘭玉樹的俊美之姿。

然而,他身上的戾氣極重,濃烈如實質,生生破壞了那份俊美,如同被銹跡汙染了的神兵利器,明珠蒙塵,端的是可惜。

秦野這副模樣,讓秦勉玦眉頭越發皺緊。

但不等他再說什麽,秦野竟是上前來用力一推,將對方推了個趔趄。

“滾!”秦野站姜媃面前,少年單薄的影子將她籠罩在內。

他對秦勉玦同樣沒好顏色,像匹逮誰咬誰的孤狼。

秦勉玦神色凝重:“小五,我知你心中悲痛,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你好生想想,莫要做一些讓親者痛的事。”

他說完這話,沖姜媃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整座靈堂裏頭,夜半三更,就只有秦野和姜媃。

姜媃揉了揉鼻尖,斂下眉目,她跟秦野沒話說,也不太想和他單獨呆一塊,恨不得可以原地消失。

秦野拖了草蒲團過來,挨著姜媃的放下,然後在她訝然的目光中,施施然盤膝坐下了。

他好似當姜媃不存在,自顧自拿了紙錢往火盆裏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