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合一(第4/7頁)

玄深瞧了一眼被點亮的蓮燈,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嘆息道,“天子善謀,可是人心,又如何能萬無一失。”

她愣了愣,不由問道,“先帝遺詔中究竟寫了什麽?”

玄深笑了笑,“老衲又如何能窺探到先帝的心思。”

他將傳國玉璽遞到沈羨的面前,“沈姑娘既然破了先帝之局,這玉璽,便交給沈姑娘罷。”

沈羨頓了頓,沒有伸手去接,仍然保持了俯身而拜的模樣,懇切道,“沈羨想一求宣王趙緒的消息,還請老先生成全。”

玄深聞言不由露出些遺憾之色,惋惜道,“老衲今日連輸了兩副好棋。”

他自蒲團上站起身,將沈羨引到了幾案後頭的靜室門前,平和道,“是殿下勝了。”

靜室之內聞聲亮起了一豆燈火,如同一道冥冥的指引之光,令沈羨不由怔了怔,伸出的指尖都帶著一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卻似乎是憑空生出的默契,那道門忽然從裏頭敞了開來,那人立在微弱的燈火之下,玄色的衣衫隱於黑暗之中,金線的暗紋卻流動過燭火的微光,他向著沈羨伸出一只手掌,淡淡笑道,“阿羨。”

“趙緒。”沈羨立在原地,目中仍有些驚惶的猶疑,她一動不動地瞧著面前人熟悉的面孔,半晌仍是不確定地喚了一聲,“趙緒?”

趙緒伸手將她整個人拉進了自己的懷中,溫暖的一點木香將她整個人的不安感都撫平了一些,卻仍能感覺到她渾身都在微微顫抖,他嘆息一聲,不由將她整個人攬的更緊了一些,低聲道,“別怕。”

她輕輕應了一聲,這些時日壓在心底的驚懼在這一瞬間傾瀉而出,不過是刹那之間,眼底已經是模糊一片,從她蒼白的面孔之上一路落進趙緒的襟口,連帶得他心底都是微微發燙的痛楚之感。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放緩了聲音溫柔說道,“別怕。”

沈羨擡起頭瞧著他,趙緒的手指帶著些微暖意緩緩拭幹她的淚水,摩挲著她的面龐低聲道,“阿羨。”

他握住她的手指,帶著她一道從靜室的黑暗之中從容走了出來,立在玄深的面前,他淡淡笑了笑,“趙緒所求,還望大師成全。”

玄深撥動著手中的串珠,點頭道,“衛氏即刻便會出發。”

心底卻不無悵然的想到,這樣好的棋局,竟也被破了,他的余生該少了多少樂趣。

他將目光落在趙緒身旁的沈羨身上,和善地笑了笑,將手中的串珠遞於她的面前,說道,“衛氏難得有緣人,沈姑娘既然解了衛氏的淵源,老衲便贈姑娘一串手珠罷,願沈姑娘平安。”

沈羨點頭道,“多謝衛老先生。”

玄深轉過身,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衛無垢七歲夭折,只有玄深苟活了這幾十年歲月。”

趙緒眼底有淡淡的悲憫之色,他伸手將那串手珠戴在了沈羨的腕上,握著她的手低聲說道,“衛無垢與我父皇,皆是棋癡。”

沈羨便問道,“你方才所求,與靈川有關?”

他搖了搖頭,瞧了一眼外頭深沉的夜色,“是南境。”

沈羨怔了怔,便聽得趙緒低聲嘆道,“皇姐的執著,遠超過趙纓的想象。”

他果然全都知道。

趙緒握著她的手將她重新圈在自己懷中,她瞧不見他的神情,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在頭頂低低響起,“皇姐想要擊殺的,不僅僅是裴世子,是整個裴氏。”

“鎮南王?”

“十一剛收到的消息,齊裕被人吊死在了律判司門前,留下了一紙認罪書,自認受裴太後與鎮南王指使,毒殺先帝,顧叢原先提拔的門生,已經在朝堂開始動作,最多兩日,裴氏有罪論便會沸反盈天,加上裴世子失蹤牽扯了南疆公主,裴氏此時,已如烈火烹油。”

“是變數?”

趙緒靜了靜,“皇姐的身後,應當還有一個人,這個人與裴賢的失蹤,皆是趙纓局中不曾預料到的變數。”

“因為齊裕死了?”

趙緒點頭,“皇姐的手段,約摸也是打算借顧叢門生之便利,以手中的先帝之死證據擊打裴氏,本在趙纓掌握之中,然而他困住了皇姐,卻仍然沒有防住齊裕之死。”

也沒有料想到裴世子的失蹤。

齊裕死不得,趙纓確實有心要誘盛華殺齊裕,本來由他出手救下齊裕的命,再轉而放出刺客刺殺的風聲,朝堂上下就會知道有天子之外的人想要殺了齊裕滅口,先帝之死的證據便會在反手間被釘成構陷天子的捏造之物。

卻不成想,齊裕還是死了,還是死在了律判司的門前。

這樁先帝之死的裴氏案,便被逼到了死路。

這不是盛華的手段,她的背後,還有一個人。

沈羨皺了皺眉,她反手握住了趙緒的手掌,問道,“你擔心那個人會對裴世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