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烺(2)(第3/5頁)

許淩薇這一刻突然覺得這個稱呼,別扭至極。

卻還是忍了忍,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媽不是不想陪你考試,只是真的太忙了,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太多的身不由己。

沈知晝,也會這樣嗎?

他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才把她推開的嗎?

她聽許淩薇這麽說,這一刻,只有無邊無際的無力感。

大腦像脫了水,突然就慢慢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好吧……”

準備掛電話,許淩薇突然又說:“你還跟哥哥在一起嗎?”

“哥哥?”她下意識一怔,古怪地反問:“哪個……哥哥?”

“……”許淩薇也很頭痛,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哥哥,她現在必須要指名道姓地交流了。

“你知晝哥哥。”

她抿了抿唇,半天才從嗓子眼兒哽出一個字:“……沒。”

“你別給他添太多麻煩,”許淩薇無奈又嚴肅地說著,“也別給他惹事,知道嗎?懂事點。”

前陣子,她丈夫權開宙生前的好友戚騰跟她聯系過,說沈知晝和晚晚走得很近,還問她了不了解。

戚騰口風很嚴,口氣倒像是怕他帶壞了晚晚一樣,可她從那年在伽卡,就隱隱覺得,沈知晝或許是在走知曉的老路。

她不是不信任他,一開始,只是覺得失望至極罷了。

權開宙生前對他期望頗高,十年前的那次緝毒行動,也是念在他年少有為,從警校的新生中挑了幾個以他在內的優秀學生一同參與。

可權開宙為了保護初出茅廬的他,代替他只身去了那個大樓犯險,卻再也沒能回來。

而他後來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再見到,已然是另一番天翻地覆的模樣。

不讓人失望,怎麽可能?

“我知道你們在一起,具體的,我也不想多問了,晚晚,你是相信他的吧?”

——相信他?

她怎麽相信他?

他那天晚上突然把她帶走,讓她住到了他家裏,難道不是為了方便監視她,向林槐隨時掌握她的動向嗎?

她死死抿著唇,沒說話了。

隨後,許淩薇又說:“我會盡早趕回來,哦,對了,你這陣子,還住在哥哥那裏嗎?”

她搖搖頭,咬著唇,眼淚就掉下來。

是在她的哥哥那裏。

但卻不是她最喜歡、最在乎的那個哥哥了。

她只是在電話這邊搖頭,許淩薇也看不到,兀自又囑咐她了一些事情,顯然是還以為她住在她們家裏,她邊還受著沈知晝的關照照料。

她卻不願意解釋太多。

她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久不在家的養母,突然冒出來的爸爸,哥哥,姐姐等等,一大家子她沒見過的人。

還有個,不要她了的哥哥。

而且,她還要上學。

走到長坡盡頭,看到了地鐵口。

她克制著愈發失望的感覺,還是按照平時上學的習慣,乘地鐵,倒公交,去學校。

只不過,要多坐兩三站而已。

她不怕。

她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不用他再時時刻刻陪伴她,不用他再哄她了。

沒有他,她也可以過得好。

-

放學後,留在班裏多寫了一會兒作業。

臨近高考,他們班是學校的尖子班,而她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每次考試也都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夏彤做完值日過來,輕輕地拍了她一下:“走嗎?”

“嗯。”晚晚點點頭,開始收拾桌兜裏的書。

然後翻到了她們排球社的交接手冊,居然塞在她的桌兜裏。

這個手冊是跟下一屆交接時候使用的,翻開後,裏面的一頁洋洋灑灑歪歪扭扭的一頁內容,下面標注:金奐。

她感到頭痛:“這什麽?”

“交接手冊啊。”

“我知道,可是,為什麽在我這裏?”

夏彤貓著頭,看了眼下面那兩個鬼畫符一樣的字,猜測道:“是金奐拿來的吧,今天……是不是要交?”

晚晚的臉色一秒黑沉下來。

“給谷一寧和其他幹事的也可以啊……”她無奈地撫了撫額,想也能想到是金奐故意的,“我去把這個交給團委的老師吧……不早了,你先走吧。”

夏彤點點頭。

鍋甩過來了,確實扔不掉了。

夏彤其實很想陪她一起去的,但她們這段時間都不一起回家了,每次走到校門口就分手,沒必要多等一會兒。

而且,每晚放學,都會有個男人來校門口接她回家。

那個男人,帥倒是很帥,長相卻很邪氣,氣質慵倦迷人。不過,可惜了,是個兇殘的黑社會,是個貨真價實的壞蛋。

夏彤意識到這一點後,就覺得他挺嚇人的。

夏彤還聽人說,谷一寧被金奐一瓶子砸腦袋上的那晚,那個男人在蘭黛收拾了個惹事的小嘍啰,給人打得滿身是血,不知死活的,然後扔到垃圾車上運走了,也不知道是拋屍了,還是給扔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