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2)(第3/4頁)

她依然啞口。

“你沒想過,可我想過。”他淡淡說,迎上她一瞬擡頭投來的詫異的目光。

“你想過什麽?”

他一開始沒說話,只吻了吻她。她咬著牙,用破碎的聲音說:“你想過什麽啊……你告訴我啊。”

他聲音異常地冷靜:“我想過,如果那個人死了,我就替你去坐牢。”

她聞言至此,轟然一愣,狠狠地掙紮了一下,怒聲道:“沈知晝,你有病嗎——你在說什麽混蛋話——我在跟你說正經事,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我什麽時候跟你開過玩笑?”他擁回她,沉沉的聲線拂過她頭頂,“而且,我還有更混蛋的話沒說,更混蛋的事沒做呢。”

她怔著心緒,又要開口反駁,一陣小風掠過身後。她閉了閉眼,事已至此,要發生什麽她心知肚明,她緊張地揪了一下手邊的被子,等了好久,卻遲遲沒有下文。

他憐惜地吻她,柔聲問:“怕嗎?”

“……不怕。”她搖頭。

“我說,你怕我死嗎?”

“……”

“怕林槐發現了我是臥底,然後弄死我麽?”

她這才微微顫抖了起來,從心底由衷地感到害怕,剛吞吐著說了個“怕”字,她就痛得嗚咽。可心裏的痛楚更劇烈,被他剛才的話觸到了神經,突然就哭了起來。

他聽到她哭,想起來她兒時到現在,總是怕疼的。她骨骼生得纖弱,細皮嫩肉的,他緩聲問:“疼?”

她流著眼淚點頭,然後,突然拉住他胳膊,急急說:“不……”

“不要了?”

她咬著牙,將臉埋入枕頭,羞赧與心底那種惶惶不安的心情做著鬥爭,她悶聲說:“不要……再離開我了。”

他沉默下來,稍後,就給彼此了個痛快。

不知為什麽,她心裏那個長達多年的空洞,也一瞬間被填滿了。他不會再離開她了。

下一刻,他就爭分奪秒地開始索-取,仿佛是怕下一秒,他也會失去她。

他也,再不會離開她了吧。

她逐漸學會了享受,他也找到了更好的節律,與她一同沉沉浮浮,在天地之間反復迂回。

仿佛坐上了一艘飄飄蕩蕩的小船,在一望無際的大海裏沉浮漂遊。

天地之間只有他們二人,在甲板上無休無止地縱情尋歡,從白日到黑天,歷經晝晚,把兩個人合成一個人,到不了盡頭。

也不想去找那個盡頭。

不想停下來。

因為,不想失去彼此。

他一擡頭,在她氤氳不堪的眼底,看到了一個邀他共往的世界。

他不自禁咬牙,也有些喘不過來氣,輕輕撥弄過她被汗淋濕的頭發,戲謔地問:“如果我死了,你也跟我一起死好不好?”

“好。”她靜靜點頭,毫不猶豫地回答,抱他更緊了一些。

他們仿佛,在做世界末日之前的最後一樁樂事。

“我不會死的,”最後他說,“你這麽讓我上火,只跟你做這一回怎麽行?”

他渾身有大大小小錯綜的傷口,可她是他的解藥,慢慢地糅合。

只有她能柔化他,也只有她能治愈他。

…… ……

她像只吃不飽的小貓兒,頭一次的主動,令他不自禁地凜出一身熱汗。最後,他翻身掐住她後頸,熱意節節攀升,一同竄入雲霄。

兩人的視線剛在空氣中一撞,他看她滿眸氤氳,不自禁地笑起來,隨後低下頭,吻得彼此神魂顛倒。

稍溫存了一會兒,新的一輪展開,她就意識到了,他今晚絲毫沒想放過她,也知道了——

他說的那些混蛋話,要對她做的混蛋事,也真的不是開玩笑。

-

第二天回到了港城,林槐在機場接上他們,說是要給晚晚過生日,林槐主動過來,估計也是在林問江面前做戲。林問江和林榣已經等在酒店了,接上晚晚後,於是林槐帶著她即刻前往。

沈知晝與林槐打了個照面。

你已不是從前那個與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了,我也不會再貿貿然地給你擋子彈,彼此都心照不宣地輪回了一圈虛情假意,沈知晝便走了。

今晚說是晚晚的生日,其實,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林問江借口給晚晚和林榣過生日,順便把那個才到港城的“東南亞商人”邀請過來了,一群人觥籌交錯,虛與委蛇,推杯問盞之間,不知不覺喝到了微醺。

晚晚擡頭,看著坐在長桌另一邊最上方,在那個東南亞人一側的戚騰,微微垂下頭,害怕露出什麽蛛絲馬跡。

東南亞人是警方特情,而戚騰一直充當的角色是林問江與東南亞人之間的牽線人。

說到底,戚騰現在也是臥底。

晚晚喝了半杯酒,不覺有些微醺,擡眼一見,林槐表面如常地與旁人開著玩笑,並不像昨晚外在電話中警告她讓她離開沈知晝那般強勢蠻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