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兇案

還真是一只毛色純黑的小奶狗,看模樣不過一兩個月大小,大眼睛圓溜溜的,格外可愛。

這種月齡的小狗是不具備殺傷力的,袁蘿蹲下身,立時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她這才注意到小狗的後腿和背部都有傷,而且傷勢不輕,血淋淋一片。

顧弈站在旁邊,心情有些復雜,他一眼就認出這是之前在侍衛所門外看到的那只小黑狗,這麽小的狗,又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能一路爬到這裏來。

活下去的欲望,就這麽強。

顧弈俯下身,不顧臟汙,將小狗抱了起來。

“怎麽會有一只狗?”袁蘿詫異地問道。宮中有些野貓,是妃嬪或者宮女棄養的,但是絕對沒有野狗,因為野狗容易傷人,宮中定時清除。

“是從侍衛所那邊爬過來的。”顧弈言簡意賅將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哦,那你要帶回去吃掉嗎?”袁蘿問道。

顧弈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復雜。

“我開玩笑的,一只求生欲這麽強的小狗,若是吃掉,太不人道了。”

“不過它的傷挺重的,再不救治只怕要撐不住了。”

“我那邊有金瘡藥,只是……”顧弈欲言又止。

袁蘿明白他的顧忌,總不好抱著“食材”返回侍衛所,讓同僚看見不好解釋。便體貼地道:“先將這小東西送到房裏吧,不然真要凍死了。”

兩人進了內殿,袁蘿火速從座椅上取了個半新不舊的墊子來,鋪在銅爐邊上,顧弈將小狗放上去。

顧弈很快離開去取藥,袁蘿蹲在銅爐邊上,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小黑狗。

其實她是有點兒怕狗的,記得三四歲的時候,她被鄰居家的大黑狗追著咬了半條街,直到她把手裏頭的烤腸扔下才逃過一劫,從此之後對狗這種生物就有種恐懼感。

“不知道你長大了,會不會也變成那樣一只討人厭的狗呢?”袁蘿戳了戳墊子上小黑狗。

小東西弱弱地嗚了一聲,奶聲奶氣。它瞪大了眼睛,眼神卻是倔強的,大概還有那麽一點兒小委屈。

這眼神,真跟那小子有點兒像呢,難怪他對你一見如故。袁蘿嘴角微抽,拿旁邊的小樹枝戳了戳小狗腦袋。

哼,兩只喪家之犬。

顧弈進門就看到袁蘿正在“欺負”小狗。

袁蘿訕訕地將手裏的小樹枝扔下。

顧弈去而復返,不僅帶回了金瘡藥,而且還帶了一個油紙包。

看著顧弈動作嫻熟地給小狗的後腿撒上金瘡藥粉,纏上繃帶。

“你之前學過醫術嗎?”袁蘿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有時候一場大戰下來,醫官忙不過來,同僚之間時常互相幫忙。”

雖然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但心智毅力都遠比普通人要成熟,袁蘿暗暗想著,不過這個念頭在看到顧弈從懷中摸出一個油紙報打開,露出幾根肉骨頭的時候,有點兒崩塌了。

“等等,你不會是想要喂給它吧。”

顧弈偏頭看著她,眼神疑惑。

袁蘿搖頭:“這麽小的狗,不可能啃骨頭,牙齒都沒長全呢,而且腸胃也消化不了。”

顧弈恍然大悟:“是我思慮不周。”立刻將肉骨頭收起來。

“這種月齡的小狗,頂多能喂點兒奶糕或者米粥,如果有狗奶就好了,話說這條小狗的家人呢。”

“都死了,被燉湯喝了。”顧弈言簡意賅。

“燉湯……”袁蘿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顧弈之前拿出來的肉骨頭上。

顧弈有些黑線:“這些是豬骨頭。”他再喪心病狂,也不會拿狗肉來喂它好不好。

“我去找吃的。”顧弈站起身來,再一次離開了大殿。

袁蘿看著他的身影消失,轉頭繼續跟小狗面面相覷。大概是之前折騰地狠了,小狗精神萎靡,耷拉著眼皮。

袁蘿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起身倒了一碟子溫水。

小狗湊到碟子邊上,粉紅色的舌頭伸出來,舔了舔水。

喝了沒兩口,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袁蘿轉頭望去,頓時整個人僵住了。手裏的杯子也掉了,被嚇掉的。

顧弈快步進了偏殿,手裏提著一個龐然大物。

那是一只狗,應該是一只狗吧,足有半人高,毛色鮮亮,威風赫赫。當然,是說如果它沒有被五花大綁的話。實際上,大狗的四只爪子都被繩子困得死死的,打成一個結,被顧弈倒著提在手裏。連狗嘴巴都被打了好幾圈死結,整只狗別提多狼狽了。

袁蘿目光瞥見大狗的腹部,果然鼓鼓囊囊的,是一只正在哺乳期的大狗。

不是說去找食物嗎,直接綁架來一只“奶媽”。

真是個暴力的家夥!

顧弈將那只可憐的狗往火爐邊一放。大狗身體貼地,立時劇烈掙紮起來。

顧弈毫不客氣地俯身扣住它的脖頸,低喝道:“乖乖的,一會兒就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