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我抱著他,瞧不見他的表情,輕聲回答他,道:“是。”

“他沒叫你去宮裏求皇後?”他的聲音很是冷硬,瞬間聽得我刺痛。

我輕嘆一聲,“父親他,有自己的想法,我……”

他瞬間大力的將我推開,我話還沒說完,一時反應不及,竟退了兩步,坐倒在地上。我還沒從那一陣駭然中清醒過來,只愣愣的倒在原地,眸子瞪大,看著他冷得令我發顫的眼神,問了我一句:“你可滿意?”便轉身大步地往外走去。

周圍四下無人,我在原地做了許久,內心的駭然始終沒有辦法平息,慢慢起身。他剛才推我時的力道,他嫌棄的神色,我甚至不敢回想……

他為著他二哥的事情,當真是怒極了,才會這般的吧?回去的路上,我不停的強迫自己想些旁的事情,將此事壓下。

一路回來,珍兒瞧著我失了魂兒似的,也沒敢多問。

這幾日,李斐仍是日日來報賬,商事仍在繼續好轉,我卻過得渾渾噩噩的。

二哥的事,上頭已經來人宣了旨,需得在牢裏坐上半年。除此之外,刺在我心頭的還有那日四下無人時,李墨寒將我推倒在地的困窘與心寒,他當時冰冷的眼神每每出現在我腦中,只覺得如鯁在喉,心寒不已。

這個冬日過得當真是不舒心。

*

鎮淵三十一年春,我父親升了正三品太常寺卿。

於情於理,我總是要回娘家賀一賀的,將軍卻令管家傳了話來,叫我謹言慎行。用意很是清楚直白。

遞話的小廝去了幾波,李墨寒總差人說衙門裏很是忙,我便只好單獨回了娘家,卻從母親嘴裏聽到了些不得了的消息。

她將珍兒都屏退了,才開口道:“皇後娘娘派人去邊關暗殺金副將了,同時出發的還有即將走馬上任的王參將。只等著金副將一死,便頂了金副將的職。”

母親還言語暗示我,將軍府早就已經被監視住了,一旦邊關得了手,那獄中的二哥,便只能是人為刀俎了。

往日裏,這些政事,父親從不會叫母親知道的,如今這些話大約是父親借母親的口,說給我聽的。父親他知我心中所想,所選立場,所以便幹脆未見我,算是成全。

母親說完這些話,便開始同我囑咐些瑣碎,我漫不經心地聽著,卻是她突然問我:“韻兒啊,你心裏……可有怨恨為娘?”

我突然擡了頭看她,她還是那麽好看,卻是眼裏頭淚光瑩瑩的,帶著歉意。我一時喉間哽住了,卻是看著她,定了定神,道:“母親,這終究不是您能左右的,女兒怎麽會怨您呢?”

她卻是欲言又止。

我突然想起那日,在將軍門口求將軍放過父親母親的情景,便開口篤定的對她開口:“母親,不管未來生了什麽亂子,你萬萬記得跟好父親。”

看她點了頭,我這才放下心,回將軍府裏去。

馬車上,我心下亂作一團。始終覺得總要給父親母親留條後路才好,以防意外。便直接去尋了洛霞齋尋了溜子,叫他時時備一輛馬車,以備不時之需。

在初初知曉大難將至時,我其實是信心滿滿的,心裏想著大不了就是一死,即使大難一點一點像蟻蝕一般,過來時,我也只是略微有些慌張罷了。卻在發現堤壩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空洞時,才有一絲絲反抗的想法。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將軍府敗了,不僅僅是李家還有我自己,珍兒、管家、溜子、李斐,哪怕是院中的小廝,這些人便是一個都跑不了。

我回將軍府時,管家說將軍正同一個參將在書房裏聊著。

在外頭等了許久,心裏估摸著此人大約就是王參將。他出門時,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我。

我在門口通報一聲,便往書房內進去了。行了禮,還未開口,卻是將軍將突然將一塊渾黑偏長的玉牌子拍在了桌上,一聲清脆,將我嚇了一跳。

他開口:“韻兒,拿著這個去皇後那裏,你不必多說,她自然清楚。只管等著將你二哥接回來。”

“是!”我心裏有些驚駭,公父定是清楚皇後的動作,卻仍是不願相信,此番他要站在皇後一邊。

上前伸手拿過那塊漆黑的玉牌,玉質上好,觸手生溫,一面的刻著虎頭,整個凸了出來,目光寒利,栩栩如生。

我不敢當場反過來看另一面,正打算退出去,卻是父親繼續道:“切記,萬萬不可多言。”

我突然愣住了,瞬間擡頭看著公父的眼睛,想確認。

他果真微微頷首。

我入宮倒當真是順利,竟是直達天聽,皇後娘娘見我的第一句話便是:“韻兒啊,本宮可當真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盼著你啊,你不來,本宮這心裏,沒底。”

我將虎符奉上,道:“娘娘此番便可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