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二更)

原本因著皇後娘娘隨機應變, 那日來東宮赴宴的宸殤會諸人並不知道那小屋裏究竟是誰。

靖文帝卻聽宮內傳言說他人都知道了,他讓曹昌隨意找了幾個小宮女、內侍的出來一問, 雖當著皇上的面並不敢擅言太子, 但那表情卻是一望便知, 是以靖文帝這才讓人擡了齊思琦進殷疇的後宅。

可就因著這般,那宸殤會的諸人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當日在那小屋裏的野鴛鴦, 正是太子和齊思琦。

殷疇哪裏肯白白受了這般冤枉, 他眼中女子本來就是玩物罷了,豈有就這般忍氣吞聲?便又跑去和靖文帝跪著哭訴,說是那齊思琦假借江宛之名,騙他去了那小屋。雖然自己確實是喝醉了,但若不是那齊思琦主動勾引自己, 百般撩撥, 自己怎麽能上了這當?

殷疇還委屈了起來,說自己都這麽大了,一直等著江宛及笄。他人似自己這麽大,連孩子都有了。而自己呢, 竟然還是初嘗男女之事。

靖文帝被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心煩, 再加上這亂七八糟的胡言亂語,罰他再自己府中呆著,禁足半個月,待到除夕祭天的時候再滾出來。

這原本只是父子兩個在裏間說的,可又不知怎麽傳了出來, 內容刪刪減減,卻拿準了一樣——是齊思琦主動勾引的太子殿下。

外面那群貴女再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就多了幾分玩味。你齊思琦和江宛不是自幼要好嗎?不是自詡情同姐妹嗎?這回可真是當了姐妹呢。

江宛更是覺得這就是個天大的耳光打在自己臉上。

她雖知道殷疇畢竟是太子,日後定然不會只有自己一個女人,可這人卻絕對不能是齊思琦。

齊思琦是什麽秉性她哪能不知,趨炎附勢不說,單拎出江茗那事兒來,也能說上一句心狠手辣。這樣的人給自己當著刀子使還嫌太快,更別提和自己在一個後院裏,爭著一個男人的寵,成了對手?

江宛把事情捋順了一遍,因著心裏的偏見,更是覺得這裏面是齊思琦在作祟。殷楚先不說,那江茗如何能輕易逃脫內侍之手?莫不是齊思琦得知了這個計謀,便將計就計的用在自己身上了,趁機得了太子的寵幸?

江宛越想越氣,只覺得自己腹背受敵,皇後娘娘那裏更是不好交代,便只窩在自己的院子裏。

她哪裏敢出門,外面那貴女們若有所指的眼神,如芒刺在身。她覺得委屈,實則不過是往日的囂張和惡意俱都在這時候回饋到了她自己身上罷了。

事情發生之後的幾日,江宛幾乎是沒怎麽吃東西的,原本人就瘦弱,如今更像是張紙片兒,被風一吹就能飛走了。衛氏來勸過幾次,但也未見成效,眼看著除夕將至,華京之中眾人皆是喜氣洋洋,奈何到了她這兒便是愁雲慘淡,鬧得自己院子裏的人也跟著提心吊膽。

春湫見她如此,便出口勸道:“小姐,你好歹也吃些東西,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齊思琦,原本就是借著咱們江府的勢頭在外面,全是個狐假虎威的。她自己家裏後院都是子女,她娘親又不怎麽受寵,本來就心術不正,處處想占咱們小姐便宜。不過是個驃騎將軍的嫡女罷了,若不是小姐您待她好,她哪兒有今日?”

這些話江宛在這些日子聽得多了,王嬤嬤也這麽勸,春湫也這麽說,可是越說江宛越氣。可不就是,往日自己待這齊思琦也算不錯,誰知道她竟然這般。

春湫又說:“小姐,您暫且放心。她如今就是得了個夫人的封號,還是看在她是驃騎將軍的嫡女份兒上。小姐日後可是太子妃,正正經經的東宮主子,她又算個什麽東西?”

春湫說的這話確實如此,按著大胤的規矩,原本只有太子妃一稱,是堂堂正正的東宮主子,並沒有那些側妃之類的名號。那些生了兒子的,便可以得封夫人。日後太子繼承大統,後宅的女人們才會各自再得了品階,有些後宮的封號。可太子妃便是太子妃,若無巨大變動,定然是之後的皇後人選,當然是齊思琦比不了的。

其實按理來說,太子殷疇早就應該有些女人了,但皇後偏偏給他設計了個清心寡欲的表面路子。不為其他,正是因為太子身後可是整個蕭家的名聲,而且那未來嶽丈江衡是個專情的,這輩子就只有衛氏一個,後院安穩,就算是不為自己的名聲,只為拉攏江衡,也要做個樣子出來。

只可惜這路子對殷疇來說,實在是太難了些。

事情告一段落,江宛也終是老老實實的消停了,江茗在自己小院裏過得有滋有味,連在江府裏隨意逛逛都見不著江宛,心情舒暢極了。

太和樓的制衣營生也開展的如火如荼,其中款式雖依著大胤的基本制式為低,但大量吸收了各處元素。其中甚至有些連常人都未曾見過,正是江茗出海時見過的。款式不僅新穎,實用性也更勝一籌,加上太和樓的本家在盛產絲綢的臨安府,成本更低,普通物料的售價也比玉風閣低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