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3/4頁)

蕭羅一聽,連忙說道:“是臣想的淺薄,還是皇上深思熟慮。”

豐忱又說:“閩商雖然賺了銀子,但每年為朝廷繳稅,也是大頭。若是朝廷自己去跑商,其中又要涉及許多,單單水路不通一項,就要費上些時間,更罔論再去外面聯絡商路。一來二去的消耗,說不定還抵不過閩商的稅銀呢。”

蕭羅在旁反駁道:“宰相這話就不對了。水路、商路兩項,閩商是早就打通好了的,咱們只要讓那掌櫃的交出來就是。”

豐忱冷笑:“副相,如此這般,咱們這朝廷和強盜有何分別?你欲讓後人作史,如何落筆皇上?”

蕭羅眉頭一皺,做出一臉委屈:“豐相,咱們這是在為朝廷想法子。我說出了我的法子,你在這裏抨擊我,好似我壞了心眼要敗皇上的名聲似的。商議商議,這事兒還是皇上拿主意,若是不行便不行,為何要給我扣帽子?我這也是盡心盡力了,您光頂著我的話說,您自己也想法子啊。”

豐忱嘆了口氣,蕭羅便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沖著靖文帝拜了一下,說道:“海商這事兒,咱們不是做不得,但要從長計議。朝廷多了個衙門,也要裏外聯合才好。一年半載的暫且指望不上,三年五載的或許能出點成績,卻不是能解決眼前的法子。臣以為,工部往滇州大理那處修整大路之事,可以稍歇,這般就能減輕明年的開支。”

這話倒是戳到了蕭羅的痛處,原本從滇州那頭修整大路,也是他的主意。明面上是為了朝廷方便,實則他從那處能進了不少東西,回頭放到玉風閣裏出手,便能壓過那太和樓一頭。日後和大理通商,財源滾滾,更不是一朝一夕的生財之道。

他不動聲色,正欲說些什麽,卻聽靖文帝開口說道:“這倒是,滇州那處不急於一時,先把工部這個擬項駁了吧。稍稍緩解,咱們也都能過個好年。”

蕭羅見靖文帝都這麽說了,心知再做回還無望。但近日這太和樓的聲勢太大,搶了他手下生財的路子,他早就看在眼裏恨在心裏。之前讓人去找壽謙票號的麻煩,誰知道竟然讓殷楚給擋了回來。

這昭南王世子也是個喜歡銀子的,偏生做了那太和樓的靠山。他潑皮無賴,誰碰他的東西便要和人糾纏到底,又是權勢壓不了的,蕭羅吃了兩次虧,碰了一鼻子灰,便再也不想去招惹。

更何況,這玉風閣的生意還是瞞著靖文帝的,殷楚也不做官,他沒法子在官場上做文章。真真是咬牙切齒,又不得不贊嘆這太和樓的掌櫃眼光毒辣,選了殷楚孝敬。

這麽想著,蕭羅突然心生一計,這邊又說道:“其實,若是之後朝廷要做海商,確實是能賺些銀子。誠如豐相所說,需個三年五載。可咱們大胤等不了那麽久,咱們又怎麽能讓皇上出自己私庫的錢,這豈不是臣子不孝?不給滇州那邊修路,也只是減緩,明年工部還是要提,到時候又怎麽辦?微臣這裏有個想法,思來想去,是目前唯一的解決法子,可又不敢說。”

靖文帝說道:“有何不敢說,但說無妨。”

蕭羅裝作猶豫的模樣,慢吞吞的開口說道:“京中有個壽謙票號,皇上定然是知道的。”

“可是前不久往山西拉了大批糧食的那個壽謙票號?”靖文帝問道。

“正是,皇上還賜了那掌櫃的七品頂戴。”蕭羅連聲回道。

靖文帝有些不明:“這和壽謙票號又有什麽關系?”

蕭羅緩聲說道:“壽謙票號收入頗豐,單看每年稅銀已然是商賈中的翹楚,更不用說他們在其中牟的利了。說到這個,微臣不得不說皇上深思遠慮,定然是早已想到這一點,這才給了那掌櫃的七品頂戴。”

聽了這無緣無故的吹捧,靖文帝眉頭微蹙。

“這壽謙票號給些小商賈借銀子,收利極高,這原本就是鉆了胤律的空子。如今不若借著這股給他掌櫃頂戴的東風,給這壽謙票號一個稱號,派官員前去監管。”蕭羅一口氣兒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豐忱聽了,不禁皺起眉頭:“副相的意思是,將這壽謙票號搶來,收歸朝廷?”

蕭羅剛才還在說閩商的事兒,哪兒能再讓豐忱用同樣的話把自己給駁了,連忙說道:“非也非也,豐相怎得老把我往那強盜上想?”

他轉頭對靖文帝說道:“這壽謙票號和那閩商之間的關系頗深,原本就是一個掌櫃。既然咱們想著要取閩商而代之,不如就從根子上想辦法。加重全國票號的賦稅,這樣一來,閩商出海的資本變少,銀子到了朝廷手裏,也方便行事。二來,朝廷當今的情況也能得以緩解。”

靖文帝沉吟片刻,問道:“依你看,這賦稅要加多少?”

蕭羅聽了這話,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微臣認為,少了,解不了朝廷一時之急;多了,反而有種奪人生死的意味。不如,就按著閩商一年的稅銀五倍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