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二更)(第2/3頁)

車夫駕馬離去,因著那上面確實沒有家族徽記,車子也並不華貴,江劭未放在心上。他面色有些紅,掩不住的欣喜:“我剛從宮裏回來。”

“哦?皇城司現今也要進宮了?”江茗哪裏不知方才發生的事兒,她只是一句句的引著江劭多說些罷了。

江劭十分得意的擡著下巴:“日後我便不是皇城司的公事了。”

“怎麽?你要去延慶道了?”江茗臉色微變,卻還撐著自己的神色。

“哪裏。”江劭與江茗一邊往江府裏走,一邊說道:“明日我便要進侍衛親兵了!”

江茗停下腳步,問道:“侍衛親兵,可是皇帝親領?”

“名頭是這麽說,但皇上哪兒有時間啊,大部分時候還是蕭副相負責。”江劭上下端詳著江茗,片刻問道:“阿姐,你怎麽好似心情不太好?”

江茗嘴角勾了勾:“興許是累了。”

她猶豫片刻,又說:“聽聞那太和樓的掌櫃被抓了?下午我經過太和樓,見了人都在那兒看熱鬧。”

“正要和姐姐說這事兒呢。”江劭說道:“之前聽人說姐姐和這喬掌櫃關系不錯?”

江茗:“他父親與我養父相熟,我們兩個倒是一般般,否則我也不會去太和樓買首飾還要排號子。”

江劭還年輕,並不知道靖文帝的打算,也不知道那些貨物究竟是什麽品色,只是贊嘆道:“這喬掌櫃可是飛黃騰達了,前不久剛領了七品頂戴,如今皇上又讓他去售賣大內庫房的東西,用以填充國庫。連皇上都和他對弈呢,姐姐可知皇上怎麽說的?”

“怎麽說的?”

“皇上說喬掌櫃是會做生意的大掌櫃,下面有小掌櫃、夥計無數,喬掌櫃擔著他們的生計。而皇上是這大胤的大掌櫃,擔著萬民的生計。兩人原本做的是同一件事兒,只是皇上管的人多些罷了。”江劭笑著,他今日也算是升遷,少年得人重視,心裏別提多快意了,說起話來也抑揚頓挫,透著股高興的勁兒:“皇上還說,他人見客都能請到家裏來住,偏自己家這麽大,卻甚少請人來住,這才讓人收拾出一間小殿,請喬掌櫃住下。”

江茗笑笑。江劭還嫩,不知道靖文帝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給喬靳聽的,他下面還有小掌櫃、有夥計,還有他們的家眷,靖文帝這也是在用這些人威脅喬靳。

因他知道,有良心的人往往心軟,不會只想著自己一個。

喬靳往山西拉了銀子和糧食,不管怎麽說法,他就是個有良心的人。善良有時候也是一種軟肋,可倘若沒了這軟肋,就算百毒不侵,實際上也沒什麽愉悅的。

人便是這般復雜又無力,矛盾又可憐。

江茗看著江劭,笑笑說道:“好不容易升遷了,可得好好幹。我聽聞你那同僚裏,有些喜歡去賭坊娼館胡鬧的,你可不許跟著。若是讓我知道了,我定要告訴父親不可。”

“哪能呢?姐姐放心。”江劭進了府,便同江茗辭過,他還要趕著去衛氏院子裏報喜。

江茗走回自己的小院,坐在自己最喜歡的搖椅上,仰天看著星空。

此處也有自己的鬥轉星移,天空是真的,不是畫出來的布景。

她一動也不動,就這麽擡著頭往上看,不知在想些什麽。飛浮見了,小聲說道:“小姐,您還沒用過飯呢。”

“今天沒什麽胃口,先不吃了。”江茗回了一句。

江劭如今,按著劇情去了蕭羅手下,也就是說,他聽見了江宛和陳家的事情,所以陳家才會那麽草草走掉。接下來,應該是江衡來找自己,指著鼻子將自己罵一通,與太子的婚約取消,江宛如願嫁給太子。可原本應當跟著陳家來的老鄉紳沒有出現。

那麽,這些劇情裏到底哪些是可以更改的,哪些是動不了的?

江茗微微嘆了一口氣,讓飛浮拿了紙筆來。薄如蟬翼的紙張上,她拿了細小的毛筆寫了稍刻,待得字跡幹了,紙面上便再也沒有墨痕。

江茗將這紙好好折起塞好,又放了那信鴿。

…………

那車夫回了昭南王府,門口便遇見管事孫喻。孫喻見他回來了,連忙招手喚他過來,低聲問道:“可是鎮國大將軍的小姐?”

車夫點頭:“是,我將她送到巷口,她同少將軍一起回去的。”他想了想,伸出手來:“她還給了我車資。”

“什麽?”孫喻低頭看了一眼,還真是兩貫文錢。

車夫問道:“這什麽事兒啊?她不知道這是咱們府裏的車嗎?”

孫喻思忖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都老了,說不定這是年輕人之間的什麽暗號、樂趣之類的。你就直接拿進去給世子吧。”

“好。”車夫應了下來。

孫喻站在院子裏,想了又想,他拉過下午給殷楚傳信兒的那個下人,問道:“你下午可看清了?世子對她是什麽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