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第2/4頁)

“你妹妹晚年喪女,一時接受不了是正常的,你叮囑你娘,莫要為難她,好生照顧就是了。”孟逢釋長長嘆了口氣,臉色仿佛更灰敗了,聲音裏都透著股子蒼老味道,“你別怪她。”

見狀,孟久良急忙安慰他,“父親,兒子就那麽一個妹妹,心疼她還來不及,哪會怪罪?您且放心好了,母親那人最是溫和,定會好好勸慰妹妹,讓她轉回彎來的。”

“唉,但願吧。”孟逢釋壓根不抱什麽希望。

索性,孟久良亦不過是哄著老爹玩兒,隨口說說罷了,同沒放在心裏,見老爹愁眉不展,“父親,兩位公子不過一時別扭,您放寬心,別太擔憂了。”

“妹妹走了……”沒人在他倆耳邊絮叨,“我明兒在跟他們商量商量軍資……”讓他們明白養軍隊得靠孟家,“姚家軍那邊有動向……”沒徐州竭力相助,豫州就得涼,“實在不行,好生跟他們告個罪……”給足面子就是了。

“爹,沒事,你別擔心。”孟久良如是說。

他認為親爹這副苦惱模樣的根源,都在楚敦和楚玫的冷淡態度上,不由輕聲勸著,那語氣裏,全是自信滿滿。

畢竟,他們爹——豫親王那麽難伺候的,都同樣都被他們擺平了,兩個公子哥兒而已……那真是小意思啦。

不用放在心上。

“我這般,並非因為兩位公子,而是……”孟逢釋愁容不解,滿面凝重,“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這事有點不對。”

孟久良擡頭,“哪裏不對?”

“曲裳那事……邪風起的實在有點莫名,開始還能說是唐家做怪,想要名利全收,占些便宜,但如今……”孟逢釋沉聲,“宛州已失,唐家合族被俘,散落兩州的唐姓遺脈,也都被咱們盯緊排擠,根本使不出什麽手段……”

“老三那人我了解,要說單純捉曲裳的奸,這事他確實能幹出來,但是直接把她沉塘……老三沒那膽子啊。”

“他能做出來的,無非就是把人捆過來讓我處置,借此擺擺威風露個臉兒罷了,殺王女這麽大的事兒,他和他手下那群傻了的迂腐書生,根本就不敢做。”

“而且,那日跟著老三一起架秧子的那群人,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連個來歷都查不著,著實有些奇怪,甚至,連別莊那場火,都起的有些詭異……”

“諾大一個莊子,那麽多大活人,都輕手利腳的,怎麽連個跑出來的都沒有,就一起全沒了?被活活燒死!”孟逢釋老臉陰沉,“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鬼。”

“鬼?”孟久良嘶聲,挑起眉頭,“什麽鬼?”

“那邊的鬼。”孟逢釋擡手往宛州方向一指,沉聲道:“姓姚的鬼。”

“她啊……”孟良久沉吟,“她這麽幹的目地是什麽?”他疑問,復又自答,“若說她最開始這麽做,是要拖延王爺行程,方便姚家水師打下宛州,但如今,不曾乘勝追擊,反到背地裏使小手段,她這是……想挑拔我們和兩位公子的關系?不會吧。”

“她應該知道,但凡有姚家軍存在,我們和兩位公子……別說區區一個王女,就是殺父之仇都能放下,她鬧了這出兒,到底是因為什麽啊?”

“難不成,是曲裳在燕京的時候招惹了她,單純要找她麻煩?”他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我就是想不明白這點。”孟逢釋長嘆一聲。

面面相覷,父子倆屋裏商討著,突然,正屋紅漆雕花大門發出‘咣當’一聲巨響,從外到裏被人踢開,那動靜兒,直接把孟逢釋嚇的老臉煞白,差點沒犯了心臟病。

畢竟,那麽大老頭兒了,他真受不起這一驚一咋的。

“怎麽回事?”孟久良扶住父親,轉頭怒聲喝斥,“作死嗎?”

外間,兩扇雕花門兒前後晃蕩著,內裏連滾帶爬竄進來了身影,滿面驚惶淚痕,通身狼狽不已,他幾乎是爬著進前,隨後癱軟地上,“祖,祖父,大伯,不好了,不好了……”

“是南山啊。”孟久良看著來人,臉色微微緩合,“看你這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一點都不沉穩,瞧把你祖父嚇的。”嘴裏數落著,他掀眼皮,“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孟南山——孟逢釋庶子所育嫡出,算是孟家主系一脈的公子哥兒,如今真是狼狽到了極點,跪趴地毯裏,他五體投地的仰頭,眼淚鼻涕抹了滿臉,張著嘴,用完全不成調兒,能稱得上陶嚎的聲音嘶啞哭道:“祖父,大伯,公子,公子們死了,他們死了……”

“什麽?”話音一落,孟久良瞬間都蹦起來了,一把揪住侄子衣領兒,把他從地上拽起來,“你說誰死了?”

“公子,是公子。”孟南山放聲大嚎,哭聲裏全是說不出的絕望。

“哪位公子?”孟逢釋顫微微的站起來,抱著最後的希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