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他太過於了解這位皇兄,大梁的太子殿下。

光風霽月?都是騙局!

他私下裏的陰招沒少出,這樣步步為營、冷心冷肺、深藏城府的一個人,利益和權勢都擺在感情前面,會不停地對鎮國公府家的這位姑娘獻殷勤?

難不成還是真動了他那顆萬事不留痕的心了?

不是另有圖謀才怪!

壽王的折扇輕點在手心。

還記得那日他路過翰林院,桂枝馥郁,隔著細碎繁復的花看見那扇窗。

窗外秋意將至、百草將枯、萬物將凋零。

只有窗裏的花枝與美人鮮活、生動、令人傾心。

如此美人,值得他好好珍藏。而不是被他披著羊皮的皇兄拿去利用,然後呢?

是棄若敝履還是推出去物盡其用?

“愚弟此番來同心堂,只是想多見見郡君罷了。”壽王輕嘆一聲,帶著拖長的尾音,他的確是有此意,但遇見郡君卻是碰巧。

他側過頭,絲毫不避讓,直直對上岑瑜。

目光交接之處,有如實質。

映枝不知道該接什麽話好,也不知道該不該接話。

整間藥鋪的氣氛都變得格外凝滯。珍娘唰地一把將厚布橫簾拉上,隔開從義診堂百姓們時不時飄來的視線。

岑瑜從容上前,刻意忽視壽王的挑釁,伸手取過映枝食指上勒出淡淡紅痕的藥包,道:

“郡君等下還有何事?若是無事,子瑕便送郡君回家。”

映枝的拇指撚了撚紅痕,忙擺手道:“我無事……不用了不用了,子瑕先去忙吧。”

壽王折扇一展,笑得一臉風流。他從身旁小廝手中接過一小罐包裝精巧的茶葉,也兩步上前道:

“郡君,這是我尋來的滇南老普洱,醇香厚重,比兄長常喝的清茶有味得多,郡君嘗嘗喜不喜歡?”

一左一右兩道壓迫感劈頭蓋臉而來,難以喘氣。映枝忍住想要後退的腳步,透過幕蘺看看岑瑜,又看看壽王。

師父,爹,娘,姐姐,她該怎麽辦。

誰來告訴她這種無緣無故陷又氣氛詭異的局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映枝看著壽王伸來眼前的手,手上的小盒,心裏發出悲鳴。

她不想接,但讓人家久等不好,大不了她以後再差人回個加倍貴重的禮,比如文房四寶之類的罷。

“多謝殿下。”映枝伸手接住了茶葉,擡頭一看,依稀可見子瑕的笑意溫和,然而目光古怪又幽深,即便是隔著幕蘺的薄紗都能見。

她想起不久前壽王殿下說子瑕生氣一事,心裏越發地虛。

“那、我先,回家了?”映枝看著眼前兩個人杵在她面前,你不動我不動的模樣,艱難地開口,試圖自救。

堂堂太子殿下,堂堂壽王殿下,難道不知道這是失禮的行為?

映枝想著想著,心虛竟然慢慢化作點點無奈。

他們彼此爭強好勝,戰火燒到她身上了?

壽王悶悶一笑,語氣模糊曖昧,聲音仿佛從喉嚨裏滾出:“那郡君,我們今後藏書閣見了。”

岑瑜側目,黑眸深沉不見底,一字一頓道:“那賢弟今後怕是要落空了,郡君不會再去藏書閣。”

壽王微微一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並未被岑瑜的話唬住,反而挑眉道:“哦?那正和我意。愚弟本來就覺得,郡君這個性子,應該更適合去獵場上走走,不若我改日帶郡君去瞧瞧。”

輕浮放浪。岑瑜雙眼驟然眯起,雙唇微抿,他偏頭看向映枝,發現映枝幕蘺正偏向壽王。

映枝聽見獵場,的確有些意動。

但如果她和爹爹講,要去獵場,那麽爹爹也會帶她去的,不必麻煩壽王。

岑瑜斂下眸子,他好像的確忽視了此事。

“下個月就是秋獵,郡君的確可以去散散心。”

映枝點點頭,而壽王滿意地笑了,他自萬花叢中過,還片葉難沾身的緣由,就是他懂得姑娘家在想什麽。

“天色不早了,我們就不便耽誤郡君回家用午飯。”壽王啟聲,桃花眼一橫,反而看著岑瑜道。

岑瑜淡然一笑,也道:“先行一步,再會。”

“再會。”映枝行了禮,看著岑瑜和壽王殿下一前一後出了藥鋪的門,大松一口氣。

她今天回去一定要好好吃一頓,然後睡一覺,等明天再赴子瑕的約……

今早推脫還被子瑕碰巧撞見,映枝忽然想到,該不會是子瑕以為她推了他的約,轉而去約了壽王?

越想她越覺得有可能,若是她自己約了期渺,或是長寧,結果早上被告知不來了,出門一走還正巧撞上她們和其他小姐妹一起出遊。

任誰都會誤會的吧,怪不得子瑕有點生氣。

映枝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取出自己剛剛修譯好的藥方,她明天應該解釋一下。

剛才一邊聽了半嘴的珍娘剛忙完,走過來邊收拾桌子邊笑道:“郡君,這二位公子不是要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