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4頁)

她眼睛瞥到樓下的谷雨,霍然站起身道:“公主先喝茶,我去更衣。”

“去吧。”長寧應了聲。

映枝急匆匆地下樓。

蘭閣的小樓風雅,不做那火墻,只是擺了各式熏爐,室中不但不冷,反而暖得正好。

長寧轉過頭,只見江臨坐在桌對面,翹著腳,竟然就這麽睡過去了。

“江小公子?”長寧眼底滑過一絲惡意,“你姐姐回家了。”

江臨驀然驚醒,左右兩顧,發現並沒有人。

“什麽?”

他呆滯了一瞬,霎時眼眶都急紅了,大步越過長桌,半個身子都探出窗口。

馬車依舊在那裏,車夫還在悠閑地給馬刷毛,一點也不像是要走的樣子。

“你……”江臨倒有了些起床氣,怒目而相。又忽得想起眼前人是公主,死死咬著牙。

哼!

長寧公主咯咯地笑,掩著唇的帕子都在顫動。

這笑聲綿軟,卻在江臨耳裏卻像針刺。

他到底還是少年心性,嘴裏憋了好久,蹦出來一句:

“要不是看在我二姐的份上,我現在就走了!”

長寧公主聽他大放厥詞,不但不傷心,反而笑得更歡快。

“要不是看在郡君的份上,本公主現在就治你的罪啦。”

江臨一口血憋在胸口,同是皇宮裏出來的,怎麽她就如此刁蠻!!

*

待映枝回家時,李氏坐在正堂裏。

“枝枝回來了,快過來。”

聲音平靜,卻似有暗潮洶湧。

堂外照進來冬日的陽光,帶著冷意,映枝跨過那道光影明暗的線,就聽得李氏道:

“趙氏,她把孩子安頓好,然後一個人去城南的荒郊上吊了。”

映枝驚得瞪大眼,她的擔憂果然沒錯!

“娘。”江柔突然插話,無奈道,“您怎麽就說話大喘氣呢……”

李氏皺眉,擺擺手,越說越氣:“還好枝枝及時派谷雨回來了,我趕忙差人去看。”

“她留了封遺書,可算是循著蹤跡找過去了。之前她並未同我講,她在街上遇見李狀元一事。”

“但依著我早上收到的這封信,要說李元善那個狼心狗肺的家夥,還不認賬?!”

啪——

李氏把一張紙拍在桌上,那上頭白紙黑字寫著趙氏家鄉裏正的供述。

“你們說說,這還能是假的?”

堂中一片寂靜。

映枝嘆了口氣,安撫道:“娘別為這樣的事氣壞了身子。”

她走上前拉著李氏的手,輕輕捏了捏,笑道:“趙夫人沒事就好,人救回來最重要。這些李狀元的事,娘親不都有法子解決嘛。”

李氏看著眼睛彎彎的映枝,心裏那口氣順了一點。

映枝再接再厲道:“娘親,趙夫人之前好像就恍恍惚惚的,臉色也不好,要不要……找同心堂的大夫給她看看?”

“我曾經害風寒的時候,心裏頭就總覺得很悶很悶。所以呀,身子好了精神頭才能好。”

比起憤恨李元善的忘恩負義,映枝其實更憐惜那位差點殞命的趙夫人。

半響,李氏解顏一笑,自己倒是光顧著生氣了。

她年輕上戰場時,也救過很多婦人,多是前腳命救回來,後腳又因為受不住喪夫喪子的打擊自盡了。

當下,還是找個大夫為趙氏看看病,找人寬慰寬慰。

“枝枝說得對。”李氏拍了拍映枝的手,轉過頭給谷雨吩咐起來。

就當是為她的姑娘們積德,這發善心救人一命,可比去道觀寺廟裏燒香要強。

隨後李氏又問了些映枝小時候的事,映枝便說起曾經那些上房揭瓦的經歷來。

幾人笑作一團,笑聲把剛進門的江成都嚇了一跳。

隔日,當朝天子近臣,中書舍人李元善拋棄妻女,謊報家境一事就被捅到了朝堂上,梁帝勃然大怒。

李元善見了白紙黑字的證據,只得認了罪,當場被罷官下獄。

朝臣們一片慨嘆之外,真情實意地感謝襄平侯當初把這位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搶走了。

白眼狼爬得快跌得也快,而與他結親的襄平侯府也真是倒黴。

聽說他家姑娘都納征擇吉都辦好了,沒想這當頭一棒,親是斷然不能結了。

襄平侯一臉慍怒,面對朝臣們斜來的眼光,他倍感恥辱。

沒想到自己精心挑選的女婿,是這麽個拋棄妻女的貨色。

江成睨著身旁的襄平侯,冷哼一聲,心裏只有一個詞:

活該!

誰叫襄平侯當初臨陣倒戈,退了他家姑娘的婚。

現在這叫報應不爽!

*

而鎮國公府內,映枝和江柔手挽著手正要出門逛街,就見到一頂小轎子從門外進來。

谷雨看著映枝好奇的臉,低聲道:“郡君,這是趙氏婦人,今日她來門口提著禮,說要見夫人當面謝恩。夫人憐惜她身子還弱,就叫門房為她擡個小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