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秋天來得極快,不給夏天隆重退場的時間,一夜之間黃色染滿了臨市大片的森林公園,金黃燦爛裝飾這座城市。

短袖T恤外套了一件黑色牛仔衣,余江楓將頭發修整短了些,不似之前那樣亂糟糟的,他拿著畢業論文從教學樓出來,外面圍了幾名女生。

其中便有宣傳部的新任部長,謝宣美,也就是那天晚上在老趙私菜被他罵哭的女生。

見他冷著臉走出來,女生們都有些犯怵,最終還是推選出她作為傳話使者,畢竟已經有過一次戰敗經驗,再失敗一次也不顯得那麽難熬。

謝宣美深呼吸一口,戰戰兢兢走過來,小聲問道,“會、會長,有空嗎?”

她們這次來真不是為了犯花癡的,當然,對於高顏值的喜愛之情是無法控制的,但是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新生晚會的宣傳方案。

借此能搭上話,也是好的,辦正事總不會被罵。

正常人反正都是這樣想的。

然而,這些日子的余江楓已經被木藝列入瘋牛病傳染者列表中,完全不能把他與“正常”兩個字關聯上,比如在半夜三點瘋狂的玩連連看,又比如把木藝練習縫合的小娃娃撕了個粉碎,最後自己陰惻惻粘了起來。

總之,木藝在經貿系宿舍樓的群裏發了一句特別警示——

珍惜生命,遠離楓哥。

但是謝宣美哪裏知道這些,她穿著粉紅色的碎花裙,不懼下降氣溫露出半截腳踝,余江楓看了一眼,心裏更煩。

毫不憐香惜玉地說,“上周我已經在學生會群裏說過了,以後所有事務都由趙志峰接管,你作為宣傳部部長,眼睛是用來做事的是用來喘氣的?”

起源還是一周前,他心情不好,然後撂挑子不幹了。

自顧自在群裏發布這項偉大的決定,關鍵是,除了他,大家好像都沒當真。

還沒到換屆選舉的時候,他就永遠都是學生會會長。

謝宣美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抱著厚厚一沓宣傳資料泫然欲泣,風吹過她的裙擺,那雙腿露出更多的皮膚。

這場景刺激到正在毒舌的少年。

他瞳孔放大,腦海中不自覺閃回某人的身影,和她穿著碎花長裙的線條。

拿出手機看了眼消息列表,他們上一次對話還是在海城,自從回來後,木少傾不知是故意還是真忙,總之就是躲著他。

微信不回,電話不接,遊戲不上線。

“媽的。”

他暴躁的一腳邁出三層台階,臟話的聲音極其之大,單肩包松松垮垮地提著,頭也不回地奔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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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踹開寢室門,並不牢靠的木門撞在墻上發出巨響,因為撞擊力而來回扇動了好幾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聽上去快要壽終正寢。

木藝被這聲音嚇得從椅子上坐起來,注射器直接掰斷在豬皮上。

為這些慘死的器材默哀三秒鐘後,他哭喪著臉回頭,結果對上余江楓那張更哭喪的臉,眼神還蘊藏著陰謀的味道。

不祥預感湧上心頭,他顫巍巍地坐下,故作鎮定,“呵、呵,楓哥你回來啦,楓哥你吃飯嗎,楓哥我出去了。”

悄悄摸走背包,他起身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半只腳踏出門時,一只修長而有力的手毫不猶豫將他拽了回來,老年門又發出摧枯拉朽的聲音,有些岌岌可危。

木藝被關在屋裏,咽了口唾沫,“哥,損壞公物要三倍賠償。”

四舍五入要五百塊呢。

“少廢話,你姐在哪?”

這個話題已經成為213的日常對話,頻率就像“你吃了嗎”“你睡醒了嗎”那樣普通又平常,之所以出現的如此勤快,大抵是因為永遠不會有答案。

木藝對余江楓是崇拜和敬仰,對木少傾是恐懼和來自靈魂深處的順從。

兩廂對撞,還是後者更可怕些。

於是他立刻瘋狂搖頭,嘴裏念念有詞,“我天天跟你在學校裏待著,怎麽可能知道她在哪裏啊。”

“你不會問啊,買手機幹嘛的,打水漂的?”

太殘暴了,木藝默默將手機抱在懷裏,這個男人每次發脾氣都只會傷害別人,怎麽不拿自己的手機去打水漂。

他悻悻道,“我不敢啊,要是她知道我給你傳消息,可能會把我腿掰折了。”

“你不問,我現在就把你腿掰折。”

余江楓耐著性子坐在床上,兩只手交握,輕輕轉動一下就發出“哢啦哢啦”的聲音。

木藝察言觀色,最後出於本能提醒道,“哥,你這樣可能是因為有點缺鈣。”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桌子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巨響。

兩人糾纏了很久,最後木藝還是迫於宿舍大佬的氣勢,乖乖拿起手機打給木少傾,對方很快就接通了,聲音還很溫柔,“怎麽啦?”

坐在一旁的余江楓眉頭倏得緊皺起來,順便看了眼自己手機屏幕上,那七十三條未接的撥出通話記錄。